前面,骤然出现一道稍微宽广的路,我一路奔下,差点就止不住脚,急急觉到不对,硬是抓看边上的树又子,停住脚步时,惊觉,竟是一处峭壁,底下,因着夜色,看不真切,而我,差点就顺势坠落下去。
那小道在这里一个急转,另延看往左侧而去。
抓着树又子,我微微喘看气,我需要歇一下,缓解因疾跑带来的不适,可,就在这时,一道光弧破空传来,贴面冷风刮过时,箭簇‘咻’地一声,没入我所扶的树又的身子里,我惊愕地回眸,小道的彼端,不知何时,有火把燃着举起。
那火把中,宛然立着一着深青袍衫的男子,深邃的眼眸,坚毅的脸庞,正是摄政王。
他站在那群举着火把,拿着弓箭的兵士中,仿佛从天而降一般,借着这火把,我才看到,这里,其实是山坳处,除了我所处的峭壁,四面背有通过来的小道,摄政王所率的兵士正是从其中一条小道上堵追过来。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
难道,林蓁
我止住所有的念头,因为,他带着磁性的声音在这片静寂的夜晚响起时,带着如夜枭一样令人寒颤的味道:
“还想逃么?你能逃到哪里去呢?”
“摄政王,我并不是想逃,我只是要为自己的冤屈寻一个公道。”
“你要寻的公道是这个么?”他的手一扬,一道明黄的圣旨赫然展于我的眼前。
玄忆的圣旨?
我望着那圣旨,心,在这一刻,突然漏跳了一拍。
“若你要寻的是这个,本王,已替你寻到,你,不必再费力去寻了。”
他的声音愈来愈冷,随后,缓缓展开那道明黄的圣旨:“奉天承运,皇上诏回,忆婕好包藏祸心,谋害皇子,罪不可恕,着谨遵先帝遗诏,废其尊位,黜其封号,白绫赐死,钦此!”
不,不会的!这不是他下的诏书,他不会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杀我,不,不会的!
我抓着树又的手,任由那又枝深深地刺进手心,可,一点都不觉得痛。
摄政王,在骗我,玄忆怎么可能会下这样的诏书?
他答应过我,不管任何时候,会信我的,现在,他都没有见过我,怎会就由着摄政王颁下这道诏书呢?
“摄政王,你可知,伪造圣旨又是何罪?”
我清晰地说出这句话,方才停跳一拍的心,却骤然间浮起一种痛意,这种痛,并不会漫天的席来,只锐锐地,似乎是用最锋利的剑一般剐进我的心房,然后,猛地一旋,锋利的刀锋便将周遭都旋得再无一处完整。
“这圣旨上有当今皇上所盖的玉玺,难道,你还有所质疑不成?”他顿了一顿,复道,“若你还不信,这,你总该认得吧?”
随着他的一个手势,周围的兵士捧上一个锦盒至我跟前,正是,玄忆启程前晚,我让清荷交于袭茹的那个锦盒。
那名兵士将锦盒打开,借看火把,我清楚地看到,里面,满满的,都是我剪的窗花,但,那些窗花却是破碎的,仿佛被人狠狠地撕开一样,再不复完整。
“这些,是用八百里快骑随着这道圣旨一并送来的,皇上另下了口谕,让本王转告你,说,与其你费再多的心思在这上面,但你的居心叵测,终只让他生厌,撕去这些窗花,既是与你之前所有的恩情一并断去。”
“摄政王,这窗花确是我吩咐别人转交皇上的,但,我不信!或许那人根本未交于皇上呢?”
“你果然冥顽不灵!也罢,看来本王不让你心死,你定还是要纠缠着说本王诳骗于你!”他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件物什,随着这件物什的掏出,我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仿佛停止了流动。
同心?结
正是我赠于他的同心结
即便袭茹或许未将窗花交于玄忆,可这个结,她定是不敢不呈的。
喉口微甜,现在明明该品到苦涩的味道,为什么,我却仍能品到甜意呢?
我望着这一切,最害怕的,最难以面对的事实,终于,还是出现了。
而,摄政王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的声音,如同暗夜的罗刹一样响起:“这件东西,皇上也让本王在你面前一并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