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周密的谋算,他自认天衣无缝,然,却还是出了批漏,甚至于,他真的低估了玄忆的实力。
即便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玄忆依旧兵不血刃地化了冥国之灾,得到的八百里快报提及,冥国甘愿俯首称臣,并合东、北二郡,改为周朝的番邦。
而他所有派去的密探,带回的消息,除了,那一日,在两郡交界的山谷,冥皇重伤玄忆,玄忆暂避平川之外,仅是,当玄忆再次出平川时,已是亲率大军五万人,直赴明成,是夜,明成城门大开迎接。
至于之后的情形,是他所没能探听到的。
源于,玄忆进入明成后,就消失在冥宫。
冥宫里,似乎发生了变故但是怎样的变故,是这些探子所无法得知的,因为冥宫的四周遍布着白羽军,他们无从进入。
这就是他得到的所有讯息。
或许,这么多步骤中,他唯一失算的,就是没有提前找到天烨和安陵宸。
因为,安陵宸始终对于冥国来说,是最大的变数!
“摄政王。”女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方抬起头,望着眼前,身着碧烟纱罗的女子。
自从那日后,她再没唤过他一声父亲,不过,这又何妨。
“嫣然。”
“我只是在想,摄政王这出戏要唱到什么时呢?眼瞅着皇上就要班师回朝,摄政王该怎样圆这出戏?”
摄政王略有不悦,道:
“本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说罢,拂袖站起。
若不是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他根本不会到未央宫。
“摄政王自然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只是,如今,大势已去,还请摄政王好自为之!”纪嫣然说完这句话,就要往殿外行去。
“嫣然! ”摄政王低喊出这句话,“今日,是你母亲的祭辰,过来拜她一下。”
他终于缓缓说出这句话,再不说,或许,真的没有机会了。
玄忆班师回朝在即,他这么多年策划的一切,不过,是场昨日旧梦。
“今日,并不是我的生辰。”纪嫣然淡淡地说出这句话。
她的母亲,是生她时难产而死这是她唯一记得的话。
“你的母亲,并非死于难产。今日,才是她的祭辰。”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告诉过纪嫣然有关她母亲的一切,只现在,缓缓说起时,语音,竟是份外的艰涩。
纪嫣然的身子,轻轻地震了一下。
今日,祭辰?她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些片段,这些片段,慢慢地联系起来时,她的身子,终于没有办法遏制的震颤抖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她刻意去避及的话题,难道,就要在今天被揭开么?
“过来,替你母亲,洒一杯酒她会看到的。”
她怆然地转身,望向摄政王,这里,洒上一杯酒!
原来,原来——
她在他的眼底,又看到了一种痛楚,不假掩饰的痛楚。算来,他最爱的女子辞世,至今已有十年了,今日,是十年的祭辰吗?
她母亲,就是他最爱的女子,这,就是事实。
只是,彼时,他一直告诉她,她的母亲死了,在生她时就死了。
那么,她想她明白了一些事。
“十年前,那个夜晚,才是你母亲死的日子。只是,本王一直瞒着你,因为你,是你母亲,所不愿再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