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我会的,眼前的景物好美,我还能见到这些景物吗?
外婆忧伤地说,外婆也不知道,不过你始终有信念,就会的。
我往深涧里扔块石头,听不到回音,雪花从山巅被风吹下,落满一地。再次回到我们住的桃花宫,已经接近傍晚。晚霞映红了西天,遥遥欲坠的夕阳让我莫名地联想到刑场砍下的囚犯头颅,一种不吉祥的预兆。桃花宫前的一切让我目瞪口呆,地面上残留着无数黑心形的马蹄印,巫军的蝠驹骑士来过。外婆叹了口气,然后望着昏黄的天空说,没料到竟然来的这么快,该来的终究要来。
恍惚中,两千蝠驹骑士出现在我们身后,黑色蝙蝠翼傲然地遮住骑士的腿。骑士们伫立在风中,黑色旗袍向一旁飞去。蝠驹战马把草坪践踏的一片颓败。领头的是我的弟弟,流弊,还有擒拿使纠墨,终结使敛衾。
外婆意味深长地对弊说,孩子,你的战马把外婆的草坪踩坏了。弊勒住缰绳,恭敬地说,外婆,事后孩儿一定为您再种一块草坪。我这次来来泊山要把哥哥带回巫都。
蝠驹骑士的出现惊来了住在泊山的一群狼骑猎人,我们的老朋友们。因为通灵狼是他们景仰的神狼,所以在我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们就推举我做狼骑猎人的领袖,后来他们习惯称呼我主人,以后也一直这么叫着。他们坐在巨狼上,一手持马刀,一手牵着狼颈部的皮带,巨狼发出敌视的吠声,怒视着蝠驹骑士。猎手们齐声对我说,主人,我们会保护您。
弊凶狠地对狼骑猎人们说,谁多管闲事,我就叫谁的血液染红眼前的海棠花。海棠花瓣被弊的声音震落一地,巨狼们停止吠声。我对狼骑猎人们说,谢谢你们,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如果你们把我当做主人,就不要乱动,我不希望你们为了我而流血。
忽忽的风一直吹到山头,敛衾一直看着我,他第一个走下马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向我鞠一个躬。我说,敛衾,你也来了。他点点头说,教皇命令我来除掉多事的人,那样我可以将功赎罪。我对教皇说,除了流觞,我谁都可以杀。
凌空散开的海棠花花瓣落满我和敛衾及地的幻术袍,尘土飞扬窜入花蕾。我问弊,你一定要把我带走吗?
弊果决地说,哥,无论你是死是活我都要把你带走。
如果我说不呢?
有纠墨在,不会有不的可能。
拢锁如巨蛇一般盘旋在纠墨身后,发出黝黑的光芒,仿佛他黑色幻术袍上的系带。蝠驹骑士把我和外婆被包围在圈子里,周围的光线暗淡几许,天边血一般红。外婆咳嗽一声,把花藤权杖往地上重击,地面上闪过一个巨大的光环后,就出现了千疮百孔的裂痕,周围的七八个骑士从马背上坠落下来,口吐鲜血,战马惊慌地扬起马蹄,一片嘶鸣响彻天空。
纠墨的拢锁绵延到地平线的方向,朝我扑来。我用掣风步躲闪几个回合,祭起黝骨神剑,黑色的光弥漫开如颓败的夜。弊看到黝骨后,皱起眉头,紧握缰绳。在黝骨面前,纠墨拢锁的威力大打折扣,几个回合后,缠在了马蹄上。
外婆突然闪现在我的面前,睫毛弯曲而酥软,她用诧异的眼神望着弊,外婆对弊说,孩子,你怎么可以忍心对你的亲哥哥动手?
外婆说完后,就慢慢地摔倒,我扶住她老人家。我看到外婆的嘴角流出血液,一只毒剑贯穿了外婆的胸部。她手中的花藤权杖从手中溜出,滚到旁边的花丛。弊手中的剑鞘滑落到马蹄铁下,眼神流露出怀疑而自责的神情。
是外婆为我挡住这一剑,我痛苦地喊着,外婆!您老人家为什么为我挡这一剑,外婆,外婆……
所有的言语化做模糊不清的呜咽还有簌簌落下的泪水。纠墨收回拢锁,看着没有料到的这一切,目瞪口呆。弊跳下马来,跪在外婆身边,惊异而悔恨地说,外婆,外婆,您为什么这么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