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挥了挥手中的神剑,银白色的剑光划到柜台上,柜台从中间裂开去,然后出现了无数道整齐的裂痕,柜台瞬间化做了粉片,一片一片地纷飞在宽敞的茶馆里。他冷漠地说,不想死的人就立即从窗子里跳出去。话音刚落,整个茶馆陷入了恐怖的寂静,然后开始有脚步声,人们纷纷从那个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的窗户跳出去。
最后只剩下我和依虹还有掌柜的,最后连掌柜的也摇了摇头蹒跚着从窗子里跳出去,掌柜的年老体迈,我听到了他痛苦的声和裤裆扯破的声音。白衣男子的影子铺到脚下,我依然安静地坐在那张桌子上,我背对着他说,敛衾。
当我说完这两个字的时候,仿佛时间在这里突然停住,一切都是那么安静,凄凉,无奈。
他突然怔了一下,伫立在风中深沉地说,流觞。
你要杀她吗?
正是。
非杀她不可?
不错,那张白色的裹尸布你应该也看到了。
看到了,看到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我惊愕的不知所措。当我看到那些字的时候,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做。因为你通常言出必行,一旦锁定了目标,从来就没有人可以活过。
你还算了解我。
正因为了解你,所以必须阻止你。
除了你,我谁都可以杀。
你也可以杀我。
不,如果杀了你,我在这个世上就没有朋友了。
那你也不要杀她。
不可以,因为她不是我的朋友。
敛衾手指屈伸,握剑闭目,冷光烁烁流淌在断月刃上,弥漫了整个茶馆。通灵狼是认识敛衾的,它走到一旁在一张完好无缺的茶桌下躺下来,眼睛微微闭合,好象我们之间的事情与它无关,朋友之间的事情它也无能为力。
我伸出手掌,金黄色的光芒如结冰一样贴在身上,黝骨神剑从手心慢慢成形。紫黑色的剑身横在眼前,黑光使半个屋子变的如夜一般诡谲。依虹却没有一丝惊惶的神情,她走到狼旁边的桌子上,然后鼓起掌,好象在说,有好戏看了,绝对精彩。
敛衾没有看她,只是冷笑一声,他说,觞,你的灵力强大了很多。说完就突然改变方向,朝依虹的位置挥了一剑,剑光如雨天的霹雳。从我的黝骨里飞出一道黑色的光墙,敛衾的剑气割到黑色光墙上,光墙弯曲一下然后又还原把他的剑气荡漾开去,溅射到四周的桌子上,桌子整齐地裂成很多薄片,洒落一地。
刀光剑影在我们眼前只不过是萧索的印痕而已。不断地有碎裂的木屑飘落,不断地有血液飞出。黑光和白光交织在一起,如经历了黑夜与白昼的轮回。最后我们看到从房顶落下的竟然是我们的战袍碎片,每个人都受了重伤,鲜血顺着破烂的衣服汩汩流淌。
我们收起剑,没有继续厮杀,我走到他身边,扯下我的衣服一角,为他包扎伤口。他拒绝了,把袖子甩了甩,血液大方地溅到我的脸上。在敛衾临走的时候,我问道,在安乐客栈的时候,皇家眼线店小二是不是你杀的?是不是你在暗中帮助我?
第1卷 第二卷 花城篇(08)
敛衾说,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只不过是多杀了一个人而已。他挥舞几剑,整个茶馆就像被剥裸的女子一样,屋顶和墙壁被剑气撕裂成几半飞了出去。外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依虹依偎在我身旁,久久地看着敛衾离去,他破烂的白色的战袍飘展在空中,就像一只受伤的唤风鸟。依虹缓缓地说,好快的剑,好冷的杀手,好无情的人,他的背后一定有着凄怆的故事。
依虹眼神中荡漾着哀光,脸微微泛红,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总之那一定不是害怕悍惧。不久后,守林城的守卫赶到,所有的人跪在大街上,跪在我们面前。依虹淡然地说,现在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