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躁压抑的低吼消失,地上的燕灼忽地平静下去。
闻奚收回伸出的手,对着神色发冷的曲砚解释说:“放心,只是让他睡着。”
他转头看向秦迹,“得麻烦你了,先把他送回去。”
秦迹把燕灼抗走,陈雨宁也跟了上去,曲砚脸色仍旧不算好,燕灼刚才的力气太大,胳膊被他挥开时磕到了桌角,现在还是麻的。
闻奚看了他两眼,忽然问:“你应该知道他是狼吧?”
曲砚看过来,目光不善,闻奚笑了笑,“我知道的比你早哦,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这件事。”
“少说废话。”曲砚的耐心已经用完。
闻奚嗳了一声,“很好猜啊,动物嘛,都是有发情期的,燕灼既然是狼,当然也不例外。”
一个意料之外又理所当然的答案。
曲砚眉头微松,“只是这个?”
闻奚看着他,勾了勾唇角,“燕灼一个人很难捱的,你要帮他吗?”
曲砚移动轮椅,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闻奚耸了耸肩,心情不错地自言自语:“好像又做了一件好事啊……”
我会努力的
发情的动物是什么样子,曲砚从未见过。
他唯一见过的动物是曲子稚高中时养的一条狗,好像是什么名贵的品种,有一身雪白的皮毛和蓝色的眼睛,曲子稚很喜欢,不仅亲自遛狗,甚至还每天空出一小时陪它玩。
可惜这只狗只活了一个月就生了重病死去,曲砚也没见过它发情。
至于燕灼,他此刻睡着了,半张脸陷在柔软的枕头里,呼吸匀称,曲砚无法把他跟发情期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楼道里传来咚的一声,这栋楼很不隔音,燕灼眉头轻皱,似乎是马上要醒过来的迹象。
曲砚倾身捂住他的耳朵,听到外面的声音由远及近,脚步声虚浮凌乱,应该不是宋成风。
没有门锁的门被推开,那个人走了进来,不知道是走错了,还是故意的。
曲砚很快就知道了。
“燕灼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单挑!”
秦礼两只手叉腰,十分嚣张自信。
曲砚对那个小孩没什么印象,不知道燕灼是在哪里招惹到他了,让他天黑了还要费费劲地找上门来。
“快出来燕灼!”秦礼站在客厅叫嚣,间或故作夸张地大笑几声,“小爷数三个数,你要是还不出来,就代表你认怂了!”
他打了个酒嗝,真的开始数数:“一,二,三,四,五……”
曲砚挑眉,不是说就三个数吗?
“四十八,四十九,五十……”
数字停在五十,秦礼倒在沙发上,眼睛一闭睡得不省人事。
终于安静了,曲砚轻轻吐出一口气,松开手低头,然后就对上了一双赤红色的眸子。
燕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一点声音也没发出来,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曲砚心头跳了跳,下意识往后退去。
后背碰到轮椅,燕灼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燕灼,你是清醒的吗?”
曲砚面上不动声色,手却移动轮椅往后。
燕灼跪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曲砚,曲砚往后退一点,他就向前倾一点跟上去。
两个人做游戏一样,你动我也动地移动。
轮椅碰到窗台,这下曲砚没路了。
燕灼也失去平衡,扑通一下摔下床。
地上铺的是实木地板,他摔得结结实实,却跟感觉不到疼似的,咕噜一下起身,手脚并用地朝曲砚爬过去。
两只手攀上曲砚的大腿,燕灼仰起头,本该毫无情绪的红色眼眸露出些许讨好,“呜。”
柔软的舌尖在曲砚的手指上舔了舔,湿漉漉的。
“燕灼?”曲砚又叫了一声。
燕灼没有反应,仍旧在他腿上拱来拱去。
上一次燕灼眼睛变红是在燕行章的别墅里,那时的他失去理智,展露出的是凶狠的姿态,可现在的燕灼实在称不上凶狠二字。
反而像只撒娇的小狗。
曲砚脑子里浮现出曲子稚养过的那只狗,越看燕灼越觉得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