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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峰塔 张爱玲 1670 字 10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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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峰塔》还没动手译,但是迟早一定会给星晚译出来临时如稿挤捺下来我决不介意。

一九六四年一月二十五日

dick去年十月里说,一得到关于卖《易经》的消息不论好坏就告诉我,这些时也没信,我也没问。

【……】

译《雷峰塔》也预备用来填空,今年一定译出来。

一九六四年五月六日

你们看见dick arthy没有?((易经》他始终卖不掉,使我很灰心。

【……】

《雷峰塔》因为是原书的前半部,里面的母亲和姑母是儿童的观点看来,太理想化,欠真实,一时想不出省事的办法,所以还没译。

自是以后,此事便没再提起。后来我读到高全之(《张爱玲的

英文自白》一文(《张爱玲的英文自白》,见高全之《张爱玲学》,台北:麦田出版,二〇〇八年。)。发现她曾在别的地方间接谈及((雷峰塔》和《易经》,其一是一九六五年十二月三十一日

致夏志清信:

有本参考书20th centuryauthors,同一家公司要再出本id-.centuryauthors,写信来叫我写个自传,我藉此讲有两部小说卖不出,几乎通篇都讲语言障碍外的障碍。

其二是张爱玲写于一九六五年的英文自我简介,载于一九七五年出版的(《世界作家简介·1950—1970))(worldauthors 1950一1970),以下所引是高全之的中译:

我这十年住在美国,忙着完成两部尚未出版的关于前共产中国的长篇小说【……】美国出版商似乎都同意那两部长篇的人物过分可厌,甚至穷人也不讨喜。knopf出版公司有位编辑来信说:如果旧中国如此糟糕,那么共产党岂不成了救主?

照写作时间判断,张爱玲指的该包括《雷峰塔》和《易经》——若把它们算作一部长篇的上下两卷,则《怨女》可视为另一部。

一九九五年九月张爱玲逝世,遗嘱执行人林式同在其遗物中找到the fall ofthepagoda(《雷峰塔》)及the book。0fchan(《易经》)的手稿后,便按遗嘱把它们都寄来宋家。读这叠手稿时,我很自然想问:她在生时何以不出?也许是自己不满意,但书信中她只怨“卖不掉”,却从没说写得坏;也许她的写法原是为了迎合美国广大读者,却不幸失手收场;也许是美国出版商(如knopf编辑)不理解“中国”,只愿出一些符合他们自己偏见的作品,结果拒绝了张爱玲。无论如何,事实已没法确定,我唯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处理这些未刊稿。

我大可把它们珍藏家中,然后提供几个理论去解释不出的原因,甚至不供给任何理由。但对于未有定论的事,我(或任何人)有资格作此最后裁决吗?幸好我们活在一个有权选择的时代——所以我选择出版这两部遗作,而读者也可按不同理由选择读或不读。这些理由是什么,我觉得已没必要列举,最重要的是我向读者提供了选择的机会。

无可否认,张爱玲最忠实的读者主要还是中国人,可惜有很多未必能流畅地阅读她的英文小说。没有官方译本,山寨版势必出笼。要让读者明白《雷峰塔》和《易经》是什么样的作品,就只有把它们翻成汉语。但法国名言谓:翻译像女人:美丽的不忠,忠实的不美。(les traductions nt e 1es fes:and elles ntbelles,elles ne nt pas fid~les;et and elles nt fideles,elles ne ntpas belles.)所以我们的翻译可以有两种取向。一是唯美,即用“张腔”翻译,但要模仿得惟肖维妙可谓痴人说梦,结果很大可能是东施效颦,不忠也不美。二是直译,对英语原文亦步亦趋,这可能令中译偶然有点别扭,但起码能忠实反映张爱玲本来是怎样写。不管是否讨好,我们现在选择的正是第二条路,希望读者能理解也谅解这个翻译原则。

导读

童女的路途

张爱玲《雷峰塔》与《易经》

张瑞芬

琵琶尽量不这样想。有句俗话说:“恩怨分明”,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她会报复她父亲与后母,欠母亲的将来也都会还。许久之前她就立誓要报仇,而且说到做到.即使是为了证明她会还清欠母亲的债。她会将在父亲家的事画出来,漫画也好……

——《易经》(第六十一页)

二〇—〇年溽暑中看完《雷峰塔》(ne fall 0f the pagoda)与《易经》(the book 0f chan)这两本应是上下册的“张爱玲前传”,一股冷凉寒意,简直要钻到骨髓里。原先想象的中译问题(李黎《中国时报》二〇一〇年七月二日《坍倒在翻译中的雷峰塔》一文认为,读《雷峰塔》英文本感觉“英文的张爱玲显得面目全非”,再由他人译回中文恐怕也将失真。)。并没有发生,倒是这书里揭露的家族更大秘辛令人惊吓。如果书中属实,舅舅和母亲无血缘关系,是抱来的(这点《小团圆》也说了),弟弟也不是她的亲弟弟(那个可疑的教唱歌的意大利人……),母亲和姑姑在钱上面颇有嫌隙,姑姑甚且和表侄(明表哥)乱伦,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在这一大家子的混沌关系中,张爱玲像是逃出了疯狂牢狱,精神却停滞在孩童状态。她幽闭茧居,精神官能症或偏执狂般聚精会神玩着骨牌游戏,一遍又一遍地推倒长城,然后重建。鬼打墙一般,非人的恐怖。这回,可和胡兰成一点关系都没有。然而她在这部巨幅自传小说中无端虚构弟弟的死亡,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