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别苏知道盛柠已经听进去了她说的话。
有一根酒红色的发丝在空中摇摆,掉到了她的身上。
别苏的余光注意到了桌面上散落的发带,她拿起来,在盛柠的眼前晃了晃:“盛柠,你看,这是什么?”
“发带?”盛柠茫然,“是我准备等会看烟花时候戴的。”
为了等会的跨年,她准备了很多,连发带都选择了混杂着金银丝线的,在光亮之下会从不同角度折射出颜色,十分好看。
“对。它现在只是一条发带。”别苏点头,肯定了盛柠的说法。
接着,她把茶几上长长的木制手托倒扣在桌面上,把这条发带刚好卡在木头的纹理凹槽之中,又在发带与盒底之间插了一支笔,仔细在右侧固定住。
一个手托,一支笔,一条发带,被她做成了一弦琴的样子,简陋得如同孩子的玩具。
别苏的指尖轻抬,在柔韧的丝带上弹了两下。
她的左手在缎面上挪动,右手食指将悬空的金银丝带拨响。
逐渐,这条发带在她的双手间发出了“do”“re”“i”与其它的音阶。
盛柠惊讶地看着她,仿佛看到了魔法一样,那双手在她的眼里发着光。
调好了音,别苏盘腿坐在地毯上,双手按着手托,仰头与坐在沙发上的盛柠对视了一眼,笑了笑:“虽然还没过零点,但是这首歌,我将要送给最最美丽的盛柠小姐。”
她说得优雅,盛柠几乎以为自己要听到金色大厅之中才会响起的乐曲,但下一秒,她的耳边响起了简单到朴素的歌声。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好像许多小眼睛~”
那根发带还在她的指尖发出间奏,盛柠“噗”的一声笑出来,没想到别苏会在她眼前弹这样的曲子,唱这样的歌。
真的很像孩子在玩幼稚的玩具。
但这首儿歌意外地让她回到童年,焦躁的心也渐渐平静。
随着音符顺滑流畅地从那双手中倾泻而出,欢快的曲调多了一分抒情。
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
“should auld acatance be fot,and never brought to d”
“should auld acatance be fot,and auld ng syne”
“and there\'s a hand y trty friend!and give a hand o\' the!”
“and we\'ll take a right good-will draught,for auld ng syne”
皎洁的月光穿过落地窗,披在她的手背上,银白透亮,像施展魔法时散发的光芒。
别苏把手中的“琴”递到盛柠手里,侧过身子,自下而上地注视着盛柠,眼神专注又温柔。
她坐在地毯上,仰视着盛柠,却显出无限包容。
“你看,盛柠。只要不执著于事物本身的位置,就连一条简单的发带,也可以发出这样动听的声音。又何必执着于虚无缥缈的婚约呢?”
别苏看着低头不语的盛柠,给她看了眼时间,又说道:“快到零点了,你安排了那么久的烟花,不想亲眼看看吗?”
盛柠的声音委屈:“可我本来是……想在等会,和顾勰……”
她没把话说完,别苏已经明白了,开玩笑地说:“难道只是为了顾勰准备的?就不想让我也看看?”
“才不会!”盛柠抬头,“是要给别苏看的!”
如同身处的那片迷雾被拨开,想通往往也只在一瞬间。
盛柠看了眼时间,想起自己付出的那么多准备,又看了别苏一眼,忽然直起身:“快走快走,我计划了好久的!你一定要亲眼看到,真的很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