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县的老人都知道,他们以前的派出所所长早年间抓敌特的时候受了伤,从此两条裤管空空荡荡,再也不能去一线。
老所长是可以继续当所长的,或者选择去疗养。可他都拒绝了,他把自己本就不多的行李搬到了派出所的门房小屋,从所长变成了门卫。
他看着那些年轻的小子来来往往,看着一个个坏人被逮捕归案。
可他总是板着脸,几乎没人看到他笑过。明明已经六十多了,却从不让人喊“爷爷”,非得叫的话,他宁可人喊他“刘大爷”。
不少小同志喊不出口,宁愿叫一声“同志”。
很久了,只有那个踩着晨曦出现的小丫头,张嘴就喊大爷,那理所应当的样儿,让老刘同志一度以为自己是真的还年轻。
很久了,很久了,只有她愿意和他这个干枯严肃的老头闲侃。
后来,她还特意给他带了包茶叶。
她好像不知道他的身份。
或许她知道,反正他不在意。
派出所门口,刘建军弯着腰,拧着眉头从门房的小窗口看着刘大爷。
“爹,你干啥啊?我这查案子呢。”
刘大爷嘬了口茶,咂吧咂吧嘴,凉飕飕的瞥了他一眼:“查案子查到受害人身上了?”
“不是,爹,那个林念禾绝对有问题,”刘建军肯定道,“她一个小姑娘,咋可能毫发无伤的跑出来?再说,苏昀承是啥样人谁不知道?就算是他对象也不可能威胁到他……”
“行了!”
刘大爷不耐烦的打断他的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天的心里头合计的都是啥,不就是小苏挡你的道了么?建军,做人是要使手段,但不能不择手段。”
刘建军脸上的郁闷缓缓褪去,憋闷在眼底一闪而逝。
他掩饰好心中所想,破罐子破摔似的说:“爹,我拼死拼活干了十年才到队长的位置,他仗着他老子就跟我平起平坐,我……”
“你不服,你生气,你有能耐就去把边线扫平了。”
“窝里斗?窝里斗还用一个小姑娘开刀?你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刘大爷斜着眼睛上下扫了刘建军一遭,“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玩意儿。”
刘建军听着父亲的责骂,缓缓站直了身体。
突然,刘建军笑了,笑容格外讽刺:“是啊,我是比不过你老人家觉悟高,要不然我娘咋可能死……”
“闭嘴!”
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