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细作，但我没能进到戚国的皇宫中去。本来我被训练是冒充戚国皇族的远亲选妃进宫的，但无奈戚国国君偏偏今年开始决定再不选妃了，我便留在郭大人那里等待消息。三个月后，我便奉了郭大人的命令，在戚国境内做普通的应接差事，接触到的都是时常出入皇宫的人。郭大人希望我有朝一日还是有机会进宫，哪怕只是做个宫女或是以其他的方式，只可惜我愚笨，一直都没有找到好的时机。”

随着手上镣铐轻响，这位名唤冷烟的女子叹了一口气。

自打她进门，九千便感到一股强烈的气场，她纵然看上去娇弱，但身上有着极大的，强有力的冷傲而压迫的气场。九千起初想让砚林把她的镣铐解下，但砚林并不同意，并且也不说明原因。而冷烟自己似乎也没有意愿要解开镣铐轻松些。

然而，直到她坐下来，缓缓地讲述着她做细作的过程之时，那一股特殊的气场使得九千浑身不舒服，似乎她是个身上蕴藏着强大的能力，随时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自己毁灭的感觉。九千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她到了戚国这么久，都没能混进宫去。在宫中当差做事的人，都是何等的能察言观色，甚至由于长年的这种紧张的生活，以及很可能每个人身上都具备的天生的精明，一定会使得那些接触到冷烟的人，都清楚地察觉到了她的这个能力，并且直觉上她是危险的。那么，她还怎么有可能会使人放下防备心，取得他人的信任，而帮助她进宫呢？

只是九千不明白，一个能做细作的人，怎么可能不善于伪装。或许是她与生俱来的娇弱的外表，使得她再拼命地在外在伪装自己，也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了。而她的气场，究竟该如何隐藏，似乎是她要继续学习的功课了。

“那你是何时见到清明的？”九千不想听她继续述说自己在戚国的经历，她心砰砰地跳，盼望着能快一些得知清明的消息，快一些，再快一些。

“在一个月之前。”冷烟点点头，不卑不亢地说。

见到九千，并不似其他人，态度上也没有什么紧张。九千想，她哪怕是见到伊泽，也一定是同样的态度吧？何许是不是什么不卑不亢，而是也许她根本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九千记得，所有能成为细作的人，必须是有把柄和弱点在自己老大那里，比如，家人被软禁，或者干脆就像清明他们一般，身上中了慢性的内伤，或是常年被喂毒，为着不死，也不得不继续做事。这是使得他们不变节最好的方法了。九千突然好奇，这个冷烟究竟是哪一种情况。

“在戚国哪里？什么地方？他在做什么？你看清楚了没有？”九千心跳得更加厉害，久不见清明，她心上有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并且此刻，她开始逃避自己刚刚梦境之中见到过的清明，她不要一个幻象。并且，更多地，她深怕自己会活在幻想当中。那和被蒙在鼓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如若她在这里如此地日夜深深思念，而清明在遥远的地方已经开始了新的生活。那么，她梦中所见的清明对她的山盟海誓，便显得可笑了。

“我并没有看清楚。”冷烟说得无情，“因为我之前没有亲眼见到过驸马，只在一年前迎接公主您回宫之时，从郭大人那里特意看过一眼进宫的人。所以我见到过驸马，还有代暮姑娘，就是皇后娘娘，筱筱姑娘，唐瑛公子和那位吉祥戏班鼎鼎大名的传说中的二当家。”

“你看到他的时候，他在迎亲？”

“是。”冷烟说，“因为骑着高头大马，我在人群中也才得以看得到。因为戚国不仅群臣有等阶之分，连百姓也有。我必须要隐藏身份，是以是最普通的那一种百姓的身份，只得排在最后面。”

“你”九千一时不知该问什么，一问三不知，这和最初的消息又有什么两样？“你还能再说详细些么？他大概多高，头发多长，气色如何，像不像身上有伤？神情怎样，有什么特殊的表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