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玥很细心，在苹果的皮被削了一半后，手再也没法拿起带皮的部分，她便抽出一张纸巾，轻轻握住已经削过皮的那端，把剩下的皮全部削掉。

她拿着苹果，看着床上的男人，“要切开吗？”

“不然你喂我？”顾丞瀚冷冷漠漠的，没有露出一点心里的惊讶。

她这么微小的动作，却是极其合他的心意。

时清玥点头，从柜子里找到他用来吃饭的碗，还找到了牙签。

洗干净后，她细心的把苹果一块块的切在碗里。

顾丞瀚以前跟她分吃一个苹果的时候，也爱把苹果切成这个模样。

顾丞瀚见她的动作，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这是他的习惯，十多年，没有任何的变化。

时清玥把苹果放到他手里能触及的地方，没有提出要喂他。

顾丞瀚的手没受伤。

对于他而言，自己现在不是他的女朋友，只不过是一个陌生人，那些过分亲密的举动，应该收起。

顾丞瀚抬起手，用牙签刺了一块苹果，却没放入口。

“你很了解我。”他阐述着心里的感觉。

时清玥擦拭着刀子，没有接话，心脏则是不住的加速跳动，控制不住。

顾丞瀚又说道：“我们是仇人。”

她是他的仇人，却如家人一样了解他，而自己则是一无所知，这种感觉不太好。

顾丞瀚喜欢的，是掌控一切的感觉。

时清玥这时候才抬眸，见他还没碰过苹果，她点头承认，“是，但是我没在苹果里面下毒。”

顾丞瀚没怀疑过她会下毒，这点淡淡的幽默他欣赏不起来。

拿起牙签挑了一块苹果吃。

苹果很新鲜，要下去苹果汁四处溢散，把他口中的药味冲淡了不少。

顾丞瀚的心顺意了不少。

他吃了半个苹果，留下了半个苹果的量，时清玥看着碗里剩下的苹果，心里瞬间的苦涩。

以前他们也是一个苹果两人互相吃，以至于他们现在，一个苹果也吃不完。

顾丞瀚皱了皱眉头。

出事以后，很多人送来苹果，但是他也没吃过，这是他出事以来，第一口吃的苹果。

记忆以前他能吃完一整个苹果，现在胃口却像个小女生一样，扭扭捏捏的，对着这半个苹果，下不去嘴。

不是饱了，而是内心深处一直抗拒着吃这半个苹果。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为什么。

时清玥情绪开始在心底里发酵泛滥，他是失了忆，很多失忆前的事情，他忘记了，但是习惯还在。

她把装着苹果的碗拿起来，“不想吃就别勉强。”

顾丞瀚看着她把剩下的半个苹果就要扔到垃圾桶里，忽然有种感觉，那半个苹果她应该吃的。

可这样的话太过唐突，他没有说出来，而是眼睁睁的看着她把苹果扔进垃圾桶。

时清玥把碗洗掉，擦调上面的水痕，放回原处。

护士还没回来。

时清玥坐回椅子上，看了一眼他床边挂着的点滴，已经滴了一半。

顾丞瀚见她又不说话，不想理会。

却也不能像对待别人如同空气一样对待她，于是侧过眼眸，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