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男人用瑞典语问哪个百货,老太太听不懂,改用英文问她才说清楚。
于是他让老太太跟泰国女子坐在后座,才开了五分钟,女人发现老太太脸色大变,偷偷拉着她的手,全是冷汗,示意她不要说话。
苏青开始意识到,这故事还带反转的:“这老太太是鬼吧?”
Ethan摇摇头,烤鱼点的是中辣味的,他喝了一口酸梅汁,接着说故事。
车到路口,红灯,老太太突然打开车门就跳,还使尽力气把这泰国女人也拉出来了。
一落地,老太太就高喊警察。
让女人意外的是,她男人一脚油门闯红灯走了。
警察来后,老太太用流利的瑞典语跟警察说了好多,警察脸色凝重,把老太太和女人保护了起来。
老太太这时候才跟泰国女人说,她在瑞典生活了很久,会瑞典语。
刚才搭车时,她怕男人觉得自己是当地人不让她搭顺风车,所以故意装成外国人的样子。
老太太说,车里面,瑞典男人放的自录CD是这么唱的:
我是一个慕残者,我已经弄残了五只小羊,关在地窖里,现在这个女人快乐地跟我回家,小羊听不懂这首歌,无知而暧昧的外国女人,你的双脚双腿都会被砍下。
后来呢,警察在这个男人的地窖里找到五个肢体残缺不全的女人,都是他从国外带回来的。
Well,故事讲完了,Ethan笑眯眯地看着苏青。
苏青被一根鱼刺卡在喉咙里,正使劲咳嗽:“Ethan,我谢谢你请吃烤鱼,没请我吃烤羊,否则我会以为吃的是那五个女人的大腿。”
“刘恋说,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能随便跟外国男人去他的国家。”
“她才不会这么说。”
“上个月我朋友从泰国回来,给我和刘恋讲这个故事,她就这么说。后来第二天我醒来,发现刘恋做好早餐,叫我起床吃饭。吃完后,刘恋跟我说,Ethan,我们分手吧,我不能跟你结婚……”
“你开玩笑吧,刘恋怎么能因为这个故事跟你分手?”
“她说,我是个好男人,应该有更好的女人跟我在一起,否则就是对我不公平。即使跟我结婚,她也比较爱自己,我不是她的那杯茶。”
“你没问真正原因吗?”
“这就是真正的原因啊,她不爱我了,或者不够爱我到可以相伴终生的地步,还有什么原因比这个更有说服力?”
啊,这就完事了,分手时不作不能活女王苏青纳闷。
按照常年自己以及大部分群众的规律,不是总要逼着对方撕破脸说出真相,两人天翻地覆地吵一架,到老死不相往来。然后外人问你俩怎么分手了,一方说我不爱他了,另一方则急赤白脸地说出一堆过往没解决的问题。
总之,三流的分手理由总是令人不能平静,可是太文明了,也会让苏青心有不甘。
想到这里,苏青悚然一惊,也许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伺候的女子。
只是她一直浑然不觉。
“Ethan,就这么算了吗?”
尽管苏青和刘恋已经偏离了彼此的轨道,但是若我已经不再拥有占有你余生时光的权利,也请有个好男人来照顾你吧。
而苏青,暂时还想不到比Ethan更好的人选。
Ethan笑得毫无心事:“那又能怎么样,她连东西都从家里搬走了。她很潇洒干脆,作为爱他的男人,我也得有接受的勇气对吧?”
苏青点头。
Ethan一副well的表情:“她和我在一起,我很开心。我不能保证她跟我一样开心,但是我能做到的,我都去做了,没有遗憾,对吧?”
苏青又点头。
Ethan又说:“她不想跟我结婚,我很难过。但我去喝酒,去找人做爱,去哭,她也不会回来。我又不是在演电影,是吧?”
苏青继续点头。
“我想找个她爱我,我也爱她的人。我性格很好,长得也OK,我在中国发展不错,我对女生也很好,小时候我也玩够了,这样并不难是吧?”
苏青不点头了,头有点儿晕。
Ethan继续说:“Well,我虽然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但是重新开始,我作为一个男人,要有能力去接受。这样下次刘恋遇到我,她也不会担心,她也会开心以前跟我在一起过吧?”
苏青把头支在桌子上,看着铁盘里的鱼继续无辜地被烤得咕嘟咕嘟:“我头点不动了,Ethan,我真羡慕刘恋,被你这样一个内心阳光的男人爱着,或爱过。”
“哦,这是对我最大的夸奖了,知道吗,我以前有点儿吃你的醋,”ABC腔,发醋这个音,总是很幼稚的感觉,“我和刘恋约会的时候,她老是说,这个,苏青最喜欢吃,这个衣服,苏青一定会买。去三里屯,我说在三里屯太古里的UNIQLO门口见,她说哦,那是苏青最喜欢逛的店了。我约她看电影,她会说苏青说不好看,换个吧……”
苏青拿筷子翻了翻鱼,又翻了翻藕片和青笋,咕嘟了半天了,藕片和青笋沾满了汁水,不复从前的颜色。
原来我是那么重要地镶嵌在你的生命里啊,刘恋,可你干吗不说呢。
“所以,以后我见到她的机会不多了,请你帮我多多照顾她。毕竟,你和我都是爱她的人嘛。”
苏青一时觉得胃里的烤鱼真够辣的,发酵成酸辣味儿的,冲得嗓子眼发疼。
“Ethan啊……”
“你有了男朋友后,刘恋挺低落的。她虽然不说,可是我看得出来。月底你们去马尔代夫玩,你得多开导开导她。”
苏青看着内心毫无阴暗面的Ethan,三秒钟做出决定,还是不把她与刘恋的现状告诉他了。
何必要在一个男人面前,破坏那么美的姐妹情呢。
“马尔代夫我可能去不了了。”
“怎么?刘恋前几天还在微信上跟我说,她在做旅行攻略呢。”
“最近发生了点儿事儿……我快结婚了……”苏青从钱包里掏出钻戒给他看,“月底,我们可能会有个订婚party……Ethan,你来吗?”
“好哇,告诉我时间……”毫不触景生情的样子,让苏青都有点儿爱上眼前这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了,“哈哈,前不久你还参加我们的订婚party呢,不知道刘恋介不介意我去。”
呵呵,跟Ethan分别后,他的这句话,很黏,一直黏着自己的心。
苏青想起,她俩都单身时,苏青怨天怨地怨没有好男人,刘恋一脸嫌弃的表情说:“你结婚,我可不想当伴娘。”
“你有脸说不想?!”苏青一副遇人不淑的表情。
“我这么美,肯定会抢你的风头。我倒不怕出风头,关键是你认识的人,那么low(低水平)。新郎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他亲戚朋友也low,这决定了伴郎铁定是low的,不能勾搭伴郎的伴娘,有什么好当?”
啊,我认识的人终于不low了,你看,我还洋气地有订婚party呢。
登记的日子也选好了,双方家长也谈好烦人的婚礼怎么举行了。
北京一场,山东一场。
还有,你看李文博,多精神,多体贴,多青年才俊,我跟你说他的影视公司接了一笔大案子吗……
可这些话,该怎么说出口呢?
从苏青的角度看,这些话,连标点符号,都透着炫耀的因子。
虽说,苏青也知道刘恋会明白,她无心炫耀。
4
当日历表上定下去马尔代夫的日期越来越近,然后变成了今天、昨天,甚至三天前时,苏青突然觉得,订婚party没意义了。
一切都好,不缺烦恼,但是你不在了,谁来见证我这朵野百合的春天呢?
唉,算了,你无法见证,我的春天,也是你的冬天,怎样见证呢?
因此,苏青最近染上了毛病,是痴痴地看着李文博,还要陪送一句:“你可得对我好点儿啊。”
李文博因为印刷厂送来的请柬有色差,软硬兼施地在电话里跟他们吼过,没好气:“我对你还不好?这订婚party简直像是我自己跟自己订婚呢!”
本来呢,苏青一想到在北京和山东有两场婚礼,头都大了,巴不得订张机票俩人旅行结婚算了。
没想到李文博又搞个什么订婚party,订场地、买酒水、订蛋糕、选鲜花、选服装,忙得不亦乐乎,事无巨细。甚至很传统地自己设计请柬,还找纸张和印刷厂,显得事情更多。
苏青觉得他这是给自己找事儿:“发个短信打个电话就行了,还快递请柬过去……光统计地址就一堆事儿呢。”
“苏小姐啊,你结婚前好吃懒做的真相就要败露出来了,你做甩手掌柜之前,能把你的邀请名单给我吗?你的朋友都不在人间吗,这么难统计?”
“我公司真的一堆事,我忙得大姨妈都不来了,你心疼心疼我。”
“那你也得心疼心疼你老公啊,我这黑眼圈都出来了。甭废话,你现在就坐在这里,当着我的面给我统计出来。”
苏青拿过一张纸,皱着眉头,咬着笔头坐在那儿想,跟只刚被主人骂完的小狗一样。李文博斜眼看了一眼,内心不忍,揉了揉她的头发:“傻死了……”
苏青知道,在李文博的字典里,傻死了等同于你真可爱or真招人喜欢。
趁着他此刻松口,苏青讨好:“名单我过几天给你行吗?”
李文博吹胡子瞪眼,真急了:“你把咱们的事儿当成回事儿,成吗?!你以为闹着玩呢?北京的婚礼我爸妈做主,山东的婚礼你爸妈做主,咱们就这事儿能自己做主!你还准备再结一次婚呢?”
苏青求饶:“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这样,我害怕。”
“害怕什么?害怕跟我结婚?我发现了,上杆子真不是买卖!算了,不办了!爱谁谁!”
苏青拉着李文博手:“哎。”
“你哎什么哎,我就知道,你就这样了,追你的时候就成天犯浑,我李文博没你还不行了!”
苏青使劲抱住李文博后背,李文博挣脱出来,没想到把苏青推倒在地板上,“咣当”一声,苏青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你干吗啊你!”
李文博觉得自己也有点儿过分,赶紧扶她:“摔哪儿了?”
苏青一脚把他踹到一边:“走开!”
李文博也被踹到地板上,却又起来:“哪儿疼啊?”
“尾巴根。”苏青指指屁股上面。
李文博被逗笑了,还尾巴根呢,苏青恼怒:“你还笑!”
“我给你揉揉。”这男人还真听话,还真给她揉了半天尾椎骨。
苏青也破涕为笑:“家暴!我去妇联告你去!”
“这还叫家暴,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是暴!”
李文博把手伸进苏青衣服里使劲挠痒,苏青痒得不行,连忙抓住他手,不让他挠。
两个人搂在地板上抱着笑了好一会儿,胸贴着胸,李文博感到苏青的心脏从笑得怦怦跳,变得平静,苏青轻轻地搂着李文博,不说话了。
“嗯?怎么了?”
“刘恋,跟她未婚夫分手了。”
“嗯……”
“别光‘嗯’啊,说话啊。”
“说什么?”
“说什么都行,你可以说,她分手,跟咱俩没关系。”
李文博适时地沉默,默契的感情如果是道白墙,刘恋就是这扇墙上的蚊子血。
本来随着岁月模糊了,只剩淡淡的印迹,李文博大部分时候都忘记了这血迹的前世今生。
苏青到来后,白色颜料又覆盖一层,那痕迹已经淡到跟没存在一样。
然而苏青却记得,只因为这蚊子血,活生生地占据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段,她怎能忘记。
忘记刘恋,也许就是杀了过去的那个苏青。
“你知道为什么我交不出名单吗?是因为名单上的第一个人,已经不会来了。我好几次写着写着,就把她的名字写上去了,我写不下去了……”
李文博摸了摸苏青的头,把头发抚乱,又抚平:“有时候,我就觉得,你爱她,比爱我多。”
苏青不想接这个茬儿。
李文博也不想再过多提起刘恋。
到晚饭了,两人兴致不高,想随便煮点儿速冻饺子对付一口。
李文博在电脑前继续弄订婚party的流程,苏青在厨房,看着锅咕嘟咕嘟地开着。
此时,放在客厅里的手机响起。
苏青朝着外面喊:“帮我把手机拿进来。”
半分钟时间,李文博呆萌呆萌的,跟拿着贵重物品一样,拎着手机进来了,看着苏青。
苏青手忙脚乱地拆开两袋饺子:“你帮我先接吧……你吃什么馅儿的?”
电话依旧在响,李文博食指与拇指夹着手机,依然要让苏青接。
“干吗啊,你就说我做饭呢。”
苏青把湿手往围裙上蹭了蹭,拿过手机一看,是刘恋打来的电话。
李文博还真没办法接。
苏青抬眼看李文博,李文博说,饺子煮好之后就叫他。
深吸一口气,苏青接电话,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句“喂”刚要说出来,刘恋的笑声传来:“苏青,你猜我在哪儿呢?”
苏青听着,那是海的声音,呼啦呼啦。
“我在马尔代夫呢,对比一下,青岛的海就是老年人,这儿的海就是个骚妞儿!”
“那边热吗?”
“热,我现在天天在海滩上晒太阳,浑身油腻腻地发呆。实在是晒久了,就到海里扑腾两圈。”
“到那边都得穿比基尼吧?”
“是,输人不输阵,这边洋妞儿的比基尼,也就刚好能勒住奶头和屁股缝。人家晒太阳还光着上半身呢,我咬咬牙,怎么也不敢,要是咱俩一块儿来,互相激励下,没准儿我能成。”
“哎,你身材好,也有资本,我觉得应该晒出来。就我这太平公主,估计光着上半身,别人都分不清哪个是我背面。”
“哈哈哈,你在鬼佬眼里,是大美女呢!老娘我这么闭月羞花的,他们都不欣赏,跟我搭讪的,都是亚洲人。好不容易有个肌肉男,我一问,还是个ABC。”
“身在异国,你还挑三拣四的。遇到一身好肉,就应该二话不说直接推倒啊!”
表面的和平维持了大概五分钟。
笑声过后,好久不见、默契消退的沉默声,伴着呼吸,以及刘恋电话那边热闹的海滩声,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吸掉了两个人最后一丝客套,她们都不想再去客气了。
“Ethan跟我说了,恭喜你,听说这几天就是订婚party了。”
“嗯,只是个朋友间的聚会,你知道我不爱这个的,太闹腾,太浪费时间。”
“多好啊,时间就是拿来浪费的啊。更何况,不是还有他帮你呢。”
“我临阵脱逃了,都是他在弄。”
“哈,这可真不像他。我现在都在怀疑,你眼前的这个李文博,到底是不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
“……”苏青沉默片刻,“刘恋,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跟Ethan分手吗?他做错什么了?”
“怎么说呢?我这一辈子,得意的事情不多,但Ethan跟我求婚,肯定能算是我最得意事情的前三件了。他是那么好一个男人,体贴、成熟、独立、有情调。有人跟我说过,刘恋,你太不知足了,这样的男人你都不爱。谁说我不爱?我愿意永远牵着他的手共度一生,那会是多安逸的一生啊。可是,人不能只为了安逸活,人偶尔也得听从自己内心的那点儿小躁动。我跟Ethan分手时说,你爱我,我也爱你,但问题是,我爱的不是你这个人,而是跟你在一起生活的安定感。我不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想要找到多牛多了不起的男人。我只是想一个能让我幸福的人,让我有爱人的感觉,而Ethan,你不是。所以,对不起,我想赌一把。离开你,离开现在的安逸,去远方赌一个幸福的可能。Ethan虽然点头同意了分手,可是我知道他不懂,男人不会懂的。苏青,我知道你懂。”
她的话里,充满了告别的味道,苏青突然害怕起来:“远方?刘恋,你要离开北京吗,你要去哪里?”
“傻姑娘,远方有的时候不是一个地方,也许只是一种新生活的可能。不过,没准儿我会离开北京,也许也会继续留在北京,谁知道呢。我不设限自己,你这么争气,你找到了你的幸福,我也得加油!”
“我不准你走,你走了我怎么办?”苏青的声音有些干涩。
“北京城啊,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不想见一个人,你会永远见不到。想见一个人,无论隔得多远,你终究能见到。亲爱的,无论之前我说了多重的话,我也想让你知道,你也一定得知道,我们是最好的姐妹,可能因为机缘巧合,我们不复从前。但绝不是因为李文博。一个男人,没办法毁掉我们姐妹的情分。这么多年,我们相依为命,我们的感情是最真的。而且,你知道吗?我做出离开Ethan的决定,很大程度上,是你给了我勇气,我得谢谢你。”
苏青在电话那端哭了:“刘恋你永远是我的公主,我不介意永远做你的茶水妹。”
刘恋在那边笑:“你别哭啊,还是那傻样子,我打你那一巴掌的疼你忘了?真好哄,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你就受不了了……苏青……这么多年,我不是公主,你也不是茶水妹。你是我最亲爱的妹妹,千金不换。你告诉李文博,他要是对你不好,我真会杀了他,我不怕坐牢。他欠我的,都算在你身上,他现在欠你的,他得让你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刘恋,你也一定要幸福,你一定得幸福。对不起……对不起……”
苏青的泪水不知不觉流了满脸。
她在对不起些什么呢?她也说不清。
“我……当然会幸福……我是谁啊……我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话没说完,刘恋也在电话那边抽泣起来。
亲爱的,我们口口声声说着幸福,一定要幸福。
可我们走到这一步,如何能幸福呢?
世界就像是巨大的马戏团,我们携手相看,时间久了,总有个人会先把注意力放在别的精彩纷呈的节目上。
彼之兴奋,我之惶恐。
因为我知道散场后的感觉,有限的温存只能被记忆的福尔马林保存起来,等着无限的心酸,又一轮袭来。
而那时,我们拉着的手早已被冲散,你已不在我身旁。
仿佛是一场永无止境漫无天日的诅咒。
要是能回到古代就好了,那个时候,我们一辈子,只有时间爱上一个人。
只可能跟一个人,相依为命。
李文博觉得饺子煮得太久,去厨房看苏青,却见苏青握着手机,小声哭泣。
而锅里的饺子已经被热汤泡得不成样子。
李文博,悄悄地把门关上了,留给苏青一个安安静静的空间,让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但关上门后,李文博也哭了。
何德何能,她爱他,他爱她,她爱她。
而自己这个他,却让她与她之间,再也重合不了一个圆。
爱的代价,为何总是这么大?
老天啊,我过去做了错事,有一笔债。现在,总归还上了吧?
若你觉得不够,那拿走我十年寿命,总够了吧?
还不够?我再给你十年。
但求你,别再折磨我们了。
别再让情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