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时燃躺回到床上,忍不住暗骂一声。
梁君谧红着脸,起身,跑到门口开门。
“唐巍,进来说吧。”
唐巍抓抓后脑勺,偷偷地探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肖时燃。
“首长,是有关于审讯的事儿。”
“说。”
唐巍立马走进来。
梁君谧将门关上,又把电视关上。先前肖时燃谈工作她总是回避,被他阻拦过几次之后,她也就不回避了。
按照肖时燃的理论来说,他在工作中遇到的每一个风险都不仅仅是他的,也有可能会是她的,甚至于是整个168军区的。因而梁君谧现在多了解一点,多知道一些,将来也就会多一分自保的能力。
她快步地走到窗下的沙发旁,拿起笔记本,又坐到了沙发上。
近几日,肖时燃和唐巍等人所有有关于工作的对话她全都会记录下来,像一个秘书一样,事无巨细。等到谈公事的人走后,她便会再过问肖时燃的意思,如果他觉得哪些内容不适合留存,她就撕下来冲进马桶,如果他觉得哪些内容能起到提醒的作用,她就会誊抄一份,放在肖时燃的床头。
在这个充满信息化的时代,电脑和手机实则都是最不安全的,记录的根本还是要依靠最基础的手写。
“首长,五天了,威逼利诱,那家伙还是不肯说。一直到昨天下午,调查组提醒我们,带他去做个体检。”
“说结果。”
“肝癌晚期,就只剩半个月了。”
线索断了。
那个纵火犯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暗杀肖时燃的,即便肖时燃没死,他也自知活不了多久,犯不着为了自己的减轻罪行而出卖同伙。
肖时燃紧拢着眉头:“去查一下他最近两个月的银行账户信息,不,半年,包括他所有的直系、旁系亲属,同学、邻居、同事、战友,只要是与他有关的人,统统都查清楚。”
“是!”
“军区的内鬼找到了没有?”
“还在查。”
“集中调查事发当天两个小时之内进出过大楼的人。内鬼未必是只有一个,不排除会是几个人接应,不要只局限于审讯室那一个楼层。”
“是!”
……
唐巍走了,梁君谧还没写完。
她低着头,肩披着一袭乌黑柔亮的长发,用左手手指头按着线圈笔记本内页的横线,嘴里面一字一句地复述着:“不要——只局限于——审讯室——那一个楼层。”
肖时燃忍俊不禁,轻笑,背靠着床头。
“累不累?”
她抬头,眨眨眼。才发现唐巍走了。
“不累。”
她红着脸盖上了笔盖,她左右闲着也是闲着,写几个字又能累什么。
他拢眉,望着她,忽而有些忧心,低低地陈述着自己现在的处境:“君谧,军区需要我,我现在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有很多事情如果我不回军区,没办法当面传达,那所有的事儿就会像现在一样,第一个人告诉第二个,第二个人再告诉第三个,再或许经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这中间无形中耗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然后才能够传到唐巍这儿来,唐巍再传给我。”
梁君谧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想出院,回军区。”
“那你呢,林安婉他爸给我打了电话,他想让我把林安婉带到军区去。”
相对来说,军区最安全,再说放林安婉出去也是个祸害。更何况当初也是他把林安婉拽到这起暗流汹涌的案子之中的,他跟林安婉的订婚宴也尚且还未取消,那他确实有继续照看她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