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一年前才刚刚当起了泽城的大学生。这年头大学生少,大学校风都严谨,学生们更严禁恋爱,小情侣连在学校里小树林偷偷牵手都能被轻则通报批评,重则记过,她这个肚子……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你今天到我这儿来……是无意间路过,还是想开药打针啊?”刘清萍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白丽芳放下了茶杯。她背靠着墙,双臂拄着板凳,用拳头撑起了沉重的上半身。
“你不用这么问,我也没想瞒你。我在泽城认识的医生护士不多,能帮我忙的更是寥寥无几。”
“帮什么忙?”
“打胎。”
“打胎?!”
刘清萍被吓得赫然站了起来,茶水也洒了出来。她下意识地环顾左右,关紧了门窗,再回来时,轻手轻脚地坐到了白丽芳的身边,小声地道。
“你都干嘛了?都闹到打孩子了?”
“我什么都没干,只是遇到了流氓。我前男友是个人渣,把我糟蹋了,现在又不肯负责,我已经怀孕快四个月了,学校开除了我,我爸妈也几乎快跟我断绝关系了。”白丽芳面无表情地说着,眸子里冷冰冰的。
刘清萍皱起了眉头。
“那你早干嘛了?四个月孩子都大了,那你为什么不早点打啊?”
“我吃过避孕药,起初没太当回事,后来发现有了,也吃过打胎药。”
“都不管用?”
“要管用我还至于要再来找你吗?”白丽芳兀的转头看她,刘清萍略略地点头。
“那我可以帮你把药下狠一点,或者再给你介绍个医院。”
“医院我不去,你给我开两副药就行。”白丽芳要强了半辈子,她就是死也不会去医院,受一群医生指指点点,又围着她肚子说事儿,那感觉简直就比要她死都难受。
刘清萍思前想后,帮白丽芳拿出了一种强效药,她没要钱,反正也不是很贵的东西。
“丽芳,你跟我同学一场,你别怪我多话,你先跟我说说吧,你以后打算怎么办?”离开了学历,也没有了家庭,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泽城,她想怎么活呢?
白丽芳沉默了几秒。
“我也不知道。”
她娇生惯养了二十多年,半点儿本事都没有。
“这样吧,我给你介绍个地方,一户姓梁的人家,很有钱,在泽城是有头有脸。我之前寒假打工的时候,在他们家照顾过病人,赚过点钱,他们家太太身体不好,年纪轻轻,就已经腿脚不便了,你去那儿,学学当个护工,梁家人出手大方,肯定不会亏待了你的。”
刘清萍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专用的电话簿翻了出来。她照着电话簿上的电话号码,帮白丽芳用钢笔抄了一份。
白丽芳将纸条接了下来,揣进口袋,道了声谢。
一个月后,她找到一处公共电话亭,拨通了纸条上的电话号码。
电话里嘟嘟两声,接电话的是一名中年男人,嗓音低醇好听。
“你好,这里是梁文诚家。”
“您好,我叫白丽芳,我今年二十二岁,请问您家里还缺护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