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暮,安如盈令人将春草带下去后,便独坐在殿中,手中拿着一枚小小的金锁片怔怔的出神。
殿外,玲姑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娘娘,宴公子求见。”
她愣了一下,随即将锁片收在袖中,正了正神色道:“请进来吧。”
殿门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安如盈抬起头看着身穿一袭巫月服饰宴景黎,端的风姿清雅,乍看去他身上仿佛有另一个人的影子。
那种熟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莫名的就让人觉得亲切。
她微微一笑,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问道:“不知宴公子这个时候来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宴景黎眸光微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脑子里想起他父亲对他说过的那些话。
安如盈见他不说话,便又唤了一声:“宴公子?”
宴景黎回过神来,他一拢衣袖对着她行了一礼,然后从怀中掏出那枚玉佩放在了桌上,暗哑的声音道:“我有一事,来请皇后娘娘赐教。”
安如盈的目光转向被他放在桌上的那枚玉佩上,霎时间她面色一惊,突然站了起来将那玉佩拿在手中仔细的打量着,情绪有些激动:“你怎么会有这玉佩?”
宴景黎波澜不惊的看着她道:“你觉得我为何会有这块玉佩?这难道不是你留给我的吗?”
一句话,惊得安如盈瞪大了眼睛,她握着那枚玉佩仔细的打量着宴景黎,喜极而泣:“你是……”
宴景黎见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不由的冷笑了一声:“我可是连个名字都没有?
也是,当年你生了我之后,就将我抛弃,又怎会给我取名字呢?或许,你其实根本就不想生下我!”
“不是的。”
安如盈泪流满面,她摇着头道:“不是这样的,我……”
宴景黎别开头去,不去看她,冷冷的声音道:“我其实早就知道你是我的生母,从那日在巫山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我便知道。”
安如盈想起那天在巫山上,她第一眼看见宴景黎的时候就觉得他十分的熟悉,当时她甚至都怀疑过,还曾问过他的年纪。
但因为年纪对不上,她才否决了。
如今想来,是他故意谎报了年纪。
安如盈心如刀绞,哽咽的声音问道:“你既然早就已经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才来见我?为什么不来同我相认?”
宴景黎挑了挑眉:“我为何要同你相认?破坏你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和睦共处?难道要我自取其辱吗?
不过我倒想问问你,这么多年来为何不去寻我?既然生了我,又为什么要抛弃我?你可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儿子?”
“不。”
安如盈捂着胸口哭的悲痛不已:“我没有忘,我一直都记得,可是……”
宴景黎晒笑一声:“可是你有不得已的苦衷是吧?毕竟我的身世见不得光,若是让旁人知道你同先太子之间还有一个孩子,你怕会失去一切,我说的对吗?”
安如盈听着一字一句的指责,好似一把刀插进了她的心脏里,她扶着桌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心中的悔恨和自责如同洪水一般,要将她淹没。
宴景黎见她这般的痛苦的模样,终究是有些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