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琉璃瓦顶的殿门前,官员们鱼贯而出。
朝会刚刚开始,便有侍卫匆匆进了大殿,与卫王耳语,卫王震怒,大臣们吓得跪了一地,宰相也不在朝上,所有的官员落荒而逃般出了大殿。
本就冰冷的大殿,如今更为压抑。
卫王周身是压而不发的愤怒,如滚红的岩浆被锁在火山之下,顷刻而出席卷一切。
和谐融洽,父慈子孝的美好表皮被撕开,曾经慈善的帝王,感受到被欺骗的羞辱。
而且这事还是个外人揭开的,卫王只觉得脸上火辣。
“双儿,你有何解释。”
褚书双嘴里的布条已经被拿走,他低垂着头:“儿臣,听候发落。”
哪怕褚书双指责卫王,是因为他的忽视,自己才会做出这些,都比这句话让卫王听的顺耳。
卫王的手重重抬起,最终还是缓缓放下,若非极致的悲伤,又怎会让一个意气风发的君王,瞬间苍老。
“唐怦,你且往下说。”
卫王心乱,若想让褚书双得到教训,现在是最好的时候,唐怦却放弃了这个机会:“卫王何不让皇后也过来,我再把所有的事说清。”
卫王抬眸:“这事与皇后有关?”
不用转身,唐怦都能感受到身边之人的杀气:“这倒不是,只是皇后一向看我不顺眼,我要是只在你面前说清楚,下次碰见皇后,我不得再说一次?”
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卫王轻轻摇头:“无妨,你与我说便好。芸蓉她,还是不要见这样的场景为好。”
卫王有自己的打算,褚书双从小被养在柳芸蓉身旁,若是让柳芸蓉见到这样的场面,定是要闹,倒不如,瞒着她,先把事情做成定局。
卫王的良苦用心,从未被柳芸蓉所理解,褚书双进宫之事怎能瞒住柳芸蓉,卫王话音刚落,便看见柳芸蓉的锦绣繁花软鞋踏进了大殿门口。
褚燎白早已将唐怦挡在身后,柳芸蓉本想先下手为强,如今只能作罢,她狠狠地瞪了唐怦一眼,扬声对卫王道:“皇上,你怎能听信旁人谗言,他可是你的儿子啊!”
褚书双眼中的光芒一点点燃起,如枯黄的草原逐渐染上明亮的绿,这是他眼里第一次出现生意。
他的母后,是爱着他的。
一直关注着褚书双的唐怦自然没有错过这一幕,可她心里却只有嘲讽,明明生在皇家,却还这般单纯,他哪里担得起卫王曾说的足智多谋的褒奖。
之前只低头认罪的褚书双也改了口供:“父皇,我是逼不得已。”
“你说。”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卫王不忍直接判罪,如今他要辩解,也就给他个机会。
褚书双的眸子略过褚燎白和唐怦,心里也有了计算。
“父皇,儿臣有心魔。”
心魔二字,从褚书双嘴里说出如千钧,这两个字似是说尽了他无尽的委屈,道完了他诸多的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