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杀。女帝与我承诺,二十四名高手死了,明教各地分堂名正言顺,不再偷偷摸摸。殿下,我知重尊最恨与朝廷合作,可眼下的明教如一盘散沙。大宫主失踪,二宫主常年在外,三宫主被害,四宫主叛教,林媚残了。如今的局势,只能与朝廷合作。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明教辉煌。”慕容环苦口婆心地解释。
南阳没办法,抱着西瓜妥协道:“春风楼是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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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二字取自春风一度。南阳穿了一身男装,抱着西瓜站在了门前。
夕阳渐落,南阳怀里的西瓜要坏了,被双手捧出了温度,颜色都要变了,慕容环见状悄悄伸手:“属下帮您去用冰湃着,可好?”
南阳不肯撒手,从马上跳了下来,面前的建筑张灯结彩,红色灯笼挂满绸缎,她扬起脑袋去看,站在门口迎接的女人样貌极好。扶桑的美,冰肌玉骨,高山雪莲,冷中带媚,而眼前的女人们不同。她们的美,媚态横生,眼波横流,似花中艳丽的牡丹。
站立须臾,飘来一阵香气,胭脂水粉的味道极为浓郁,南阳皱眉,捂住鼻子就要走,慕容环拉住她:“小祖宗,就这一回。”
慕容环换了一身男装,儒雅温柔,话刚说完就被门口的女子拉进了楼内,南阳抱着西瓜跟了进去。
大堂内宾客很多,多是锦衣华服,左拥右抱,桌椅也很精致,都是花梨木打造。
进去后,慕容环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神色比起方才散漫许多,南阳被迫坐在她身边,和这里的男人们比起来,她显得很瘦小。
但有慕容环在,也未曾有人注意她。
楼里的女人坐在慕容环的腿上,嬉笑亲昵,瞧着两人贴在一起,南阳露出嫌弃的神色,慕容环立即推开女人。
春风楼内美女多,形色不一,也很耐看,慕容环一时失了心神,被南阳提醒后立即醒神,指着前方的瘦小男人:“就是他,这里松懈,杀人最好。”
明教多做暗杀的事情,慕容环早就将周围的地形与楼阁设置都打探得一清二楚,杀人后逃跑的路线也安排好了。
南阳看着被女人们挤在一起的男人顿时皱眉,先教主如何看上这等粗鄙之人,听闻曾经是护法,样貌丑陋,看了都会吃不下饭。
她正襟危坐在慕容环身边,脑子里想起旧事,却忽略不少女人往慕容环身边蹭,一来二去,又蹭到她的腿上去了。
女子穿着一身浅淡的纱衣,皮肤雪白,腰细胸.大,尤其是胸前的肌肤,若隐若现,随着她的举止而轻颤。
南阳歪着脑袋看了一眼,慕容环立即挡住她,指着周无:“殿下,再过一刻,明教弟子会先动手,到时您趁混乱去杀了他。”
南阳的剑快,飞刀更快,杀人于无形中。
然而南阳却盯着面前的女人,窥见不该她这个年龄该看到的东西,眨了眨眼睛,女子立即伸出雪白的手戳她脑袋:“个子这么矮,色心都是挺大的。不过呢,来这里的都色心包天。”
女子媚笑,声音听得人肌肤生麻。
南阳脸色微红,旋即一笑:“你笑的声音不好听。”
慕容环忙将女人从自己的腿上推开,恨不得捂上小殿下的眼睛,“您是来做什么的?”
南阳眨了眨眼睛:“杀人。”
“对,杀人,那您看什么女人啊。”慕容环急了。
南阳一眼看破她的小心思,故作不解道:“你为何看,而且还摸了,摸了她的腿,还有那里……”
小殿下耿直地指着女人的胸口……
慕容环头疼欲裂,目光一转,落在桌上的西瓜上,抬手就要拍下去,南阳更快,双手抱起西瓜护犊子般看向慕容环:“你敢动它,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她面露阴狠,双眸圆瞪,“孤会杀了你。”
慕容环吃瘪,破西瓜罢了,也值得动手。小殿下心性如此,甚是护短。
两人各自止战,却听得一阵杯盏落地的声音,接着女人们齐齐尖叫,藏于暗处的明教弟子拔出腰间的剑齐齐看向抱着女人的周无。
周无眼疾手快地用女子做自己的盾牌,慕容环急了,不想一柄飞刀比她更快。
刀射在了明教弟子的刀刃上,哐当一声,弟子手中的剑折成两段,周无得了机会,将女人抛开趁机跑了。
南阳怒斥:“拿女人做挡箭牌,也是一缺德一人,本座今日就替姑娘们报仇。”
话音落地,明教弟子朝她丢去一柄长剑。
南阳翻身接过,抢过一步,直接拦住周无。周无大怒,欲再抓女人做遮掩,不想周围的女子都躲在了桌下下,压根抓不到。
他手中无兵器,大喝一声,赤手空拳朝着南阳攻去。
他的目光中竟有愤怒的火焰腾腾燃烧起来,手中的拳似有千斤重,蛮狠地朝着南阳砸去。
谁知南阳撤剑长立,目光凛凛,“本座给你一个机会,剑给他。”
慕容环立即送出剑。周无愣住了,看着面前身材矮小的小小少年,他不敢置信,眼中闪过惊艳:“师从何人?”
南阳想了想,笑道:“明教重尊。”
“难怪、难怪。”周无连说两个难怪,明亮的眼睛黯淡了,瞪着南阳:“我不杀明教中人。”
“可你入了襄王府,明教就要杀你。”南阳可惜道。
周无静静地凝注他须臾,长剑一横,道:“既然如此,我便会会重尊的徒弟,莫要让我失望。”
话未曾说完,就持剑朝南阳飞快扑去。
南阳不急不缓,展颜一笑,吩咐慕容环:“保护好我的西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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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阁,天色漆黑,南阳抱着西瓜一跃而下,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树上守着的红昭也只好装作没有看见。
进寝殿沐浴更衣,换上粉色襦裙,抱着西瓜慢悠悠地去见扶桑。
天问站在屋檐下看着小小背影消失在黑夜下,不明白她去哪里,红昭好心给她解释:“去见陛下,她鲜少在小阁睡,与陛下同睡。”
“陛下为何和她睡?”天问有些不理解,外间人都说女帝不立皇夫,可面首无数,日日伺候。
红昭躺在树干上,望着天际,无趣道:“那是因为没有男人。”
天问诧异,走到树下询问:“陛下没有面首吗?”
红昭坐起身看向下面的女子,“何谓面首?”
她这么正经的询问,天问脸就红了,自己这是在带坏小姑娘,思索一番后委婉解释:“就是女人的情人。”
红昭细细品味,想了很久,斟酌回道:“陛下的面首应该是小殿下。陛下的龙床上只睡过小殿下,没有其他人。”
天问笑了,“面首指的是男人,不是女人。”
红昭却追着问:“那女人的女情人是什么?”
天问觉得这个人太蠢了些,本不想搭理,可想到对方功夫极好,剑法更快,便忍着回答:“女人没有女情人。”
红昭望着天际上的明月,月色清冷,耀眼好看,心头有些乱,她不想同天问说话了,可想起自己的任务也只好留了下来。
而抱着西瓜的南阳走到扶桑面前,“阿娘,吃西瓜吗?”
她回来得有些晚,扶桑都已沐浴,坐在状台前擦拭湿漉漉的发梢,余光瞥到小东西手中的东西也是好奇,“都有西瓜了。”
扶桑侧身而坐,脊骨挺直,腰际纤细,脊背很单薄,身上寝衣是最好的衣料,软软地贴在她的身上,映出了后背隐隐可见的蝴蝶骨。
“这是我买来的,可甜了,你吃些。”南阳的眼睛黏在她的脊背上,脑子里的神经忽而绷直。
扶桑余光瞥见她不安的神色,好整以暇地侧过身子,唤她近前,目光恰好落在她粉黛嫣然的耳尖上:“你很热吗?”
“不热的。”南阳呆呆的摇头。
扶桑不知她在想什么,她的神色有些呆,一双眼睛更是眨都不眨,似是小狼在盯着自己的猎物。
扶桑笑了,唤来宫娥将西瓜去切,可见到西瓜只有一半就顿住了,“怎么只有一半?”
“一半被我吃了,瓜甜,我就给您带回来,您放心,没有毒的,我一路盯着呢。”南阳回过神来,痴痴一笑。
“罢了,去切,更深露重,少吃些,免得明日闹肚子。”扶桑也不去计较,小东西辛辛苦苦翻墙出宫,又辛辛苦苦翻墙而归带回半个西瓜,孝心一片,难能可贵,她怎么忍心拒绝呢。
宫娥很快将西瓜切好送进来,南阳先拿起一块吃了,并非是失态,而是为了让扶桑放心。
她没有下毒。
扶桑这才拿起一片咬了一口,味道有些古怪,就像是被热水泡过一样,不能说坏了,但口感确实不如寻常的瓜好吃。
吃了一片,她放心了,抬首却对上南阳炙热的眼神,好像殷殷期盼她再多吃一块。
罢了,再吃一块,口感不好,也不能说出来。
两块后,南阳还是盯着,扶桑看着盘子的西瓜皱眉,她很想说:南阳,朕不想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