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桑说道:“你没有约其他小郎君?”
“陛下,我只会约小姑娘,不会约小郎君。您带我出去,多有面啊。”南阳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有了水下那幕,她也不将自己当作晚辈,嘴里调侃。
扶桑被说得哑口无言,不知晓如何回,索性就不回了,只道:“再敢胡说八道,朕……”
她忽而止唇,南阳追问:“您打我?您打得过我吗?”
若要打架,两辈子以来,她就没有打输过。
扶桑沉默,走到一侧坐下,凝视殿外深深绿意,南阳追了过来,在她面前坐下,指着自己颈上的痕迹:“有人问我这里怎么了,我说被蚊子咬了。她们不信有这么大的蚊子咬我,甚至猜测是不是哪家小郎君咬的。”
“你告诉她们是朕咬的,她们也不会信。”扶桑底气很足,主动对上南阳不轨的眸色,悠悠笑道:“你觉得呢?”
南阳吃瘪,莹白的指尖抚摸着红痕,嘴里忽觉干燥,她吞了吞口水,嘀咕一句:“无耻。”
扶桑没有听见,反而认真与她说道:“船破一事,你如何看待?”
“有人要杀你罢了,这么多年来,年年如此。”南阳心平气和,比起江湖手段,宫廷的手段深了些,江湖无非是刺杀、毒.杀。宫里不同,各种花样轮着上。
扶桑只温和地笑了,“你倒是心平气和,朕去游船,不过是心血来潮,朕倒觉得船本身就有问题罢了。”
船若出问题,深远些,牵扯的问题就多了。比如造船的督造司。
南阳愣住了,“不是弑君?”
扶桑摇首,意味深长道:“大魏在造船的工艺上一般,朝廷工艺不如民间,朕多次想从民间引进工艺,他们都不肯。”
话意太深,南阳一时间转不过来了,怔忪须臾,“您的意思是?”
扶桑淡笑不语,没有深入再说了,南阳再问,她摇首不肯再说,反而说起琅琊王世子一事,“藩王送质子入京是习俗,琅琊王世子对你怕是存了心思,你如何想的。”
南阳讶然:“您都咬了我,还问我如何想的?”
扶桑,你到底有没有脑子?
扶桑脸色骤然红了,唇角抿了抿,不知该如何回答,思索了须臾,无措道:“随你。”
南阳不再唯唯诺诺,干瞪了一眼,起身走了。
扶桑反而笑了,侧过身子看向外间怒气冲冲的背影,笑意凝于唇畔,小东西生气了。
片刻后,秦寰悄然而至,低语道:“陛下,那名女子找到了。”
扶桑眼眸微凝,冷声道:“哪里来的,送回哪里,如何警告襄王,你自己看着办。”
秦寰面露难色,陛下吩咐,她只得去办,悄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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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这日,行宫内挂起了灯笼,就连树上都悬挂,远远看去,红艳喜气,灯笼下有香囊,每只香囊外羊毫写了名字,内有小信。
一夜醒来,灯笼下悬挂许多香囊,南阳闻讯而至,灯下早已人山人海。
不少人将写有自己名姓的香囊摘了,重日随手摘了一只,递给公主:“您要不要看看?”
南阳接过没有看,而是让重日重回一路去找,将属于自己的香囊都摘了下来。
百余盏灯笼在白日间一片猩红,南阳站在入口处,清晨熹微,头顶上灯笼摇晃,她抬首去看,是‘扶宜’二字。
世人都唤一声南阳公主,无人敢唤一声扶宜。
南阳想起一人,生气时会喊扶宜。
她半信半疑地摘了下来,香囊是月白色的,符合那人的喜好。其他小姑娘也凑来,见到扶宜二字皆是惊讶,而南阳微微一笑,随手塞入袖口里,脸红了。
无疑是心动了,其余人的都是惊讶,却畏惧公主威仪而不敢询问。
南阳站在原处不动,心里热乎乎地,等候重日重回归来,半晌后,两人抱着几十只香囊回来,道:“殿下,很多,怎么办?”
南阳唇角微勾,笑说:“送到陛下跟前,请陛下替我相看。”
重日重回对视一眼,皆露出赞同的神色,这些人不怀好意,就该陛下收拾。
两人兴冲冲地跑明光殿,当着满殿宫人的面将香囊置于陛下御案上,高声道:“殿下说您代为相看。”
桌上香囊颜色不同,花花绿绿,南阳二字成了一根刺,狠狠地扎入扶桑的眼睛里。
扶桑面色不大和善,冷冷吩咐秦寰:“都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