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到慕如华此时颓废的眼,秦若画悠闲自得。
可皮肤上黏糊糊的触感和衣服上散发出的那股霉臭味,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秦若画,让他极为难受。
如果可以,丞相府大姨夫送的这身衣服他是不愿穿的,可没有如果,若是不穿的话,他便不能出嫁,便是抗旨不尊,就会给丞相府里那群男人一个弄死他的机会。
所以,他不得不穿上这件恶心的嫁衣,即使当时有能力拒绝,他也为了能嫁进摄政王府而不曾反抗。
“给王君备水。”好似知道秦若画此时的窘境,慕如华靠在软榻上轻声吩咐道,手中动作未停。
一边用手轻轻敲击着软榻旁的小木桌,女子嘴角挂上一丝笑意的等下人们上满水退下,秦若画进入其间后,才望着角落的屏风阵阵出神。
清脆的叩击声里,时不时拿起酒杯轻酌一口,慕如华在这长久的等待中,渐渐闭上了双眼,沉沉睡去。
本来就重伤未愈,外加中了“绝命”死毒,能在三天后醒来的慕如华已是奇迹,而能一直表现得像常人一样撑到现在的,全是因为她那变态的自制力。
当秦若画沐浴完走出来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软榻上睡去的女子。
他此时身上裹着一袭红绸,头发还湿漉漉的,因为来得特殊,并未带换洗衣物的他只能扯下房内一帘红帐用来裹身。
不过幸好,女子已然睡去,看不见他现在的模样。
想着,秦若画不在看软榻上的人,转而向房内的床榻走了去,看样子,应该是要放任女子在软榻上过夜了。
隔日清晨安安稳稳睡了一觉的秦若画睁开眼,怔怔望着床顶陌生的纱帐出神许久后,才起身下了床。
依旧是裹着昨晚的红帐,此时衣冠不整的他只能留在房中静静等着软榻上的那个人醒来。
走近坐下,秦若画隔着小木桌注视着女子此时的睡颜,有丝不正常的苍白,紧锁的眉头压着一丝愁绪,闭着的双眸不复平时的犀利,让秦若画不得不起身向床榻移去。
如今冬季刚去,夜里的寒意未减半分,她这样在软榻上过了一宿,不会染上风寒么?
抱起床上的红色锦被,秦若画一边想着一边抬步来到慕如华身前,想将锦被搭到女子身上。
可说来容易做来难,才刚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截下了,然后秦若画就对上了女子一双泛满冷茫的眼,虽然仅是一瞬,之后女子便收回了,可那一眼带给秦若画的震撼却是实打实的,让他忘了要挣脱开女子的手。
从昨日看见慕如华起,她一直是漠然的,平淡的,秦若画甚至以为可以用无欲无求来形容她,可刚才那一眼中的沧桑,又是什么?她仿佛历经过岁月的洗濯,身上那股岁月静好的气息是那么的令人着迷。
就在秦若画愣神之际,慕如华反手夺了他手中的锦被顺手将他裏起抱到了床边。
“把王君的衣服送来。”轻手将人放下,慕如华开口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