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乐年间,成祖把多次征北战争中的降虏大都安置在了河间、东昌一带,经过生养蕃息,他们形成了一个骄悍不驯的群体,到正统年间,正当北方瓦刺部落的也先进犯京师的时候,他们将要乘机骚动,几乎酿成变乱。直到景泰年间,朝廷发兵镇压湖、贵及广东、广西等处的民众造反时,于肃愍(于谦的谥号)奏请皇上,派遣他们中的大小首领,厚以赏犒,让他们随军征进。事情结束后,经过奏请,他们就留到了这些地方。于是,数十年的积患,悄悄地消除了。
李贤法司奏:石亨等既诛,其党冒夺门功升官者数千人,俱合查究。上召李贤曰:"此事恐惊动人心。"贤曰:"朝廷许令自首免罪,事方妥。"于是冒功者四千余人,尽首改正。
“译文”
明英宗时,主管司法刑狱的官署向皇上禀奏:权臣石亨等既被诛杀,其党徒在英宗复位的"夺门之变"中冒夺门功而升官者达数千人,他们都应该查究。"皇上召见吏部尚书李贤说:"此事恐怕会惊动人心。"李贤说:"朝廷只要允许他们自首免罪,事情方可妥当。"于是冒功者四千余人,尽皆自首改正。
王琼武宗南巡还,当弥留之际,杨石斋廷和已定计擒江彬。然彬所领边兵数千人,为彬爪牙者,皆劲卒也。恐其仓卒为变,计无所出,因谋之王晋溪。晋溪曰:"当录其扈从南巡之功,令至通州听赏。"于是边兵尽出,彬遂成擒。
“译文”
明武宗南巡返回京师后得病,当他弥留之际,首辅杨廷和(号石斋)已经定计要擒拿权奸江彬。然而江彬所领的亲兵达数千人,他们都是江彬的亲信爪牙,个个皆为强悍之卒。杨首辅恐怕这样在仓卒间会引起兵变,拿不定主意,于是找兵部尚书王琼(号晋溪)商量。王琼说:"可以抄录他们护从皇上南巡的功劳,令他们到通州听赏。"于是江彬的亲兵尽都离开江彬到通州,江彬遂被擒拿。
刘大夏张居正庄浪上帅鲁麟为甘肃副将,求人将不得,恃其部落强,径归庄浪,以子幼请告。有欲予之大将印者,有欲召还京,予之散地者,刘尚书大夏独曰:"彼虐,不善用其众,无能为也,然未有罪。今予之印,非法;召之不至,损威。"乃为疏,奖其先世之忠,而听其就闲。麟卒怏怏病死。
黔国公沐朝弼,犯法当逮。朝议皆难之,谓朝粥纲纪之卒且万人,不易逮,逮恐激诸夷变。居正擢用其子,而驰单使缚之,卒不敢动,既至,请贷其死,而锢之南京,人以为快。
奖其先则内愧,而怨望之词塞,擢其子则心安,而巢穴之虑重。所以罢之锢之,唯吾所制。
“译文”
明代,庄浪土帅鲁麟是甘肃副将,他因争甘肃大将的官职没有成功,便依仗自己部落的势力强大,直接回到庄浪,以儿女年幼为由请假告休。对此。朝中议论纷纷,有主张把大将印玺授与他的,有主张召他进京,给他个闲散职务的,尚书刘大夏排斥众议,说道:"鲁麟性情残暴,不善于使用民众,是没有作为的。然而他没有犯罪,现在,给他将印,不合法制;召之不来,有损威信。"于是给皇帝奏议,奖励鲁麟先世的忠勇功绩,对鲁麟却听其就闲。后鲁麟最终怏怏病死明黔因公沐朝弼犯法应当逮捕。朝臣们议论时,都感到这件事很难办,说沐朝弼府中士卒近万人,不易逮捕,逮捕时恐怕激成兵变。首辅张居正就提拨了沐朝弼儿子的官职,并专派使者驰往沐府将沐朝弼擒获,府中士卒不敢动手。捉来沐朝弼后,张居正请求赦免他的死刑,而把他禁锢在南京。人们都感到很痛快。
刘坦坦为长沙太守,行湘州事。适王僧粲谋反,湘部诸郡蜂起应之,而前镇军锤玄绍者潜谋内应,将克日起。坦侦知之,佯为不省,如常理讼。至夜,故开城门以疑之。玄绍不敢发,明旦诣坦问故,坦久留与语,而密遣亲兵收其家书。(边批:已知其确有其书,故收亦以塞其口,非密遣也。)玄绍尚在坐,收兵还,具得其文书本末,因出以质绍。绍首伏,即斩之,而焚其书以安余党,州部遂安。
【译文]南朝梁的刘坦为长沙太守,兼管湘州事务。当时正值王僧粲谋反,湘州各郡蜂起响应,前任湘州镇军钟玄绍,也暗地预谋做内应,将选择日子起兵。刘坦侦察到这个阴谋,佯作不知,还照常处理诉讼事务。到了夜间,故意打开城门以迷惑钟玄绍,钟玄绍不敢发兵。
第二天早上,钟玄绍来见刘坦,问他夜间为何大开城门。刘坦一面把钟玄绍留下,和他谈了很长时间的话,一面秘密地派亲兵去搜查钟玄绍家中书信。钟玄绍还在坐着没走,刘坦的亲兵已经回来,搜到了钟玄绍与王僧粲来往的文书,得知了他预谋内应的始末。刘坦便把这些文书拿出来与钟玄绍对质。钟玄绍只得伏首认罪,刘坦杀了他,而把这些书信烧掉,以安抚钟玄绍的余党,于是湘州各郡都得到了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