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后宫既多,不得常见,乃使画工图形,案图召幸之,诸宫人皆赂画工多者十万,少者亦不减五万,独王嫱不肯,遂不得见,匈奴入朝求美人为阏氏,于是上案图以昭君行及去召见,貌为后宫第一,善应对,举止闲雅,帝悔之,而名籍巳定,帝重信于外国,故不复更人,乃穷案其事,画工皆弃市,籍其家资皆巨万,画工有杜陵毛延寿,为人形,丑好老少必得其真,安陵陈敞,新丰刘白,龚宽,幷工为牛马飞鸟众势,人形好丑,不逮延寿,下杜阳望亦善画,尤善布色,樊育亦善布色,同日弃市,京师画工,于是差稀。
武帝欲杀乳母,乳母告急于东方朔,朔曰,帝忍而愎,旁人言之,益死之速耳,汝临去,但屡顾我,我当设奇以激之,乳母如言,朔在帝侧曰,汝宜速去,帝今巳大,岂念汝乳哺时恩邪,帝怆然,遂舍之。
五侯不相能,宾客不得来往,娄护丰辩传食五侯间,各得其欢心,竞致奇膳,护乃合以为鲭,世称五侯鲭,以为奇味焉。
公孙宏起家徒步为丞相,故人高贺从之,宏食以脱粟饭,覆以布被,贺怨,曰何用故人富贵为脱粟布被,我自有之,宏大惭,贺告人曰,公孙宏内服貂蝉,外衣麻枲,内厨五鼎。
外膳一肴,岂可以示天下,于是朝廷疑其矫焉,宏叹曰宁逢恶宾不逢故人。
文帝自代还,有良马九匹,皆天下之骏马也,一名浮云,一名赤电,一名绝群,一名逸骠,一名紫燕骝,一名绿螭骢,一名龙子,一名麟驹,一名绝尘,号为九逸,有来宣能御。
代王号为王良,俱还代邸。
武帝时身毒国献连环羁,皆以白玉作之,玛瑙石为勒,白光琉璃为鞍,鞍在闇室中,常照十余丈如昼日,自是长安始盛饰鞍马,竞加雕镂,或一马之饰直百金,皆以南海白蜃为珂,紫金为萼,以饰其上,犹以不鸣为患,或加以铃镊,饰以流苏,走则如撞钟磬,若飞幡葆,后得贰师天马,帝以玫瑰石为鞍,镂以金银鍮石,以绿地五色锦为蔽泥,后稍以熊罴皮为之,熊罴毛有绿光皆长二尺者直百金卓王孙有百余双,诏使献二十枚。
昭帝时茂陵家人献宝剑,上铭曰直千金,寿万岁。
司马相如初与卓文君还成都,居贫,愁懑,以所着鹔鷞裘就市人阳昌贳酒与文君为欢。
既而文君抱颈而泣,曰我平生富足,今乃以衣裘贳酒,遂相与谋于成都卖酒,相如亲着犊鼻裈涤器以耻王孙,王孙果以为病,乃厚给文君,文君遂为富人,文君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肌肤柔滑如脂,十七而寡,为人放诞风流,故悦长卿之才而越礼焉,长卿素有消渴疾,及还成都悦文君之色,遂以发痼疾,乃作美人赋,欲以自刺而终不能改,卒以此疾至死,文君为诔传于世。
庆安世年十五,为成帝侍郎,善鼓琴,能为双凤离鸾之曲,赵后悦之,白上得出入御内绝见爱幸,尝着轻丝履招风扇紫绨裘,与后同居处,欲有子而终无胄嗣,赵后自以无子,常托以祈祷别开一室自左右侍婢以外莫得至者,上亦不得至焉,以軿车载轻薄少年,为女子服入后宫者,日以十数,与之淫通无时休息,有疲怠者辄差代之,而卒无子。
太上皇徙长安居深宫,凄怆不乐,高祖窃因左右问其故,以平生所好皆屠贩少年,酤酒卖饼,斗鸡蹴踘,以此为欢,今皆无此,故以不乐,高祖乃作新丰,移诸故人实之,太上皇乃悦,故新丰多无赖,无衣冠子弟故也,高祖少时常祭枌榆之社,及移新丰亦还立焉,高帝既作新丰,幷移旧社,衢巷栋宇物色惟旧,士女老幼相携路首各知其室放犬羊鸡鸭于通涂亦竞识其家其匠人吴宽所营也,移者皆悦其似而德之,故竞加赏赠,月余致累百金。
汉诸陵寝皆以竹为帘,皆为水纹及龙凤之像,昭阳殿织珠为帘,风至则鸣如珩佩之声。
扬雄读书,有人语之曰无为自苦,元故难传,忽然不见,雄着太元经,梦吐凤凰集元之上,顷而灭。
司马相如为上林子虚赋,意思萧散不复与外事相关控引天地错综古今忽然如睡焕然而兴几百日而后成,其友人盛览字长通,牂牁名士,尝问以作赋,相如曰合綦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赋家之心,苞括宇宙总览人物。
斯乃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览,乃作合组歌列锦赋而退,终身不复敢言作赋之心矣。
董仲舒梦蛟龙入怀,乃作春秋繁露词。
或问扬雄为赋,雄曰读千首赋,乃能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