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萧道：“你来的刚刚好，你想喝些什么？我不知道你的喜好，所以没有事先让人给你准备。”

晨曦没吃晚饭就过来了，胃空空的，她道：“给我一杯热牛奶吧，谢谢。”

韩星辰应了一身，低下头，抱住托盘，礼貌道：“请稍等，我马上送过来。”

她退到门边，等晨曦走进去，她反手关上门，眼神看着晨曦的背影，指甲已经深深扣住托盘，细细密密的疼。

……

包厢里窗帘是开着的，干净的一整面落地窗上隐隐映出外面的霓虹灯光。

云萧逆光而坐，五官有些看不太真切，晨曦只能听到他淡淡的问：“那位服务生，你认识？”

“同事。”

她和韩星辰算不上熟悉，她只负责她自己的漫画，与韩星辰的工作交集不多。

从韩星辰代驾开始到仙满楼兼职，晨曦隐约知道她生活不宽裕，经常做兼职，只不过没想到今天会遇见。

不过说起来，CK会所高级而隐秘，薪酬高不说，环境也相对干净。

云萧显然不是喜欢闲聊的人，他随口问完，眼神落到晨曦戴了婚戒的无名指上。

波澜不惊的视线注视着她，温温淡淡的道：“前段日子，慕时琛把手伸到我地盘上去了，我原本以为他是有什么商业筹划，后来发现似乎是与你有关。他在调查你，准确的说，他在调查我和你。”

云萧对路晨曦怎么会和慕时琛结婚没什么兴趣，他只是反感有人背后调查他，何况对方还是令他有些忌惮的人物，万一对方怀揣着什么对他不利的目的……

他的眸色偏淡，是浅浅的琥珀色，凝眸看人的时候又格外深不可测，“你对慕时琛提起过我？或者做了什么让他产生疑心的事情？”

“……”

晨曦算是看出来了，云萧和他家未婚妻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前有苏幼安来质问她，她和云萧是不是有什么不清不楚的瓜葛。

现在，他本人也来质问她，是不是做了什么令人误会的事情？

这些人都是什么脑回路？

事实上，真要追究起来，他莫名其妙替她还了那笔赌债才非常有可能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索吧。

晨曦拧了拧眉，不咸不淡的开口：“我从没对慕时琛提起过关于你的一星半点，而且我有一件很好奇的好事情，云先生是否有帮我还清一笔赌债？”

偌大的包厢安静了几秒，云萧面无表情的看她，薄唇微启：“所以，你想说是因为我替你还了赌债，反而引起了慕时琛的注意？”

晨曦觉得这样的说法完全合情合理，毕竟她可以笃定她从来没对慕时琛提起过云萧。

不过这样细细斟酌一番，她又觉得后背发凉——她对慕时琛暗地调查云萧的事情完全不知情，慕时琛也从未对她说过什么。

换句话说就是，慕时琛不动声色的做了很多，她被蒙在鼓里，同样的，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很多事情，也许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既然他查到了云萧，那么……夏夏和她？

晨曦几乎不敢再深想。

这时，包厢传来敲门声。

云萧应了一声后，韩星辰端着托盘走进来，将热牛奶放到晨曦面前的圆桌上：“请慢用。”

她很快就出去，关上门时又轻声道：“如果还有需要，请叫我。”

晨曦被微微打断了一下思绪，心头还有些残留的慌，下意识的捧起热牛奶，喝了几口。

云萧看出她有隐约的不安，却没探究，只淡漠道：“作为相识，我想提醒你一句，慕时琛不是轻易能招惹的人物，不要试图和他耍手段。”

虽然他对路晨曦和慕时琛之间的婚姻情况一无所知，但单单从慕时琛暗中调查来看，他们之间是有些问题的。

他和晨曦认识的那段日子里，尽管没有深交，他也能从细枝末节里看出，这个女孩子心思远比她干净温婉的外表来的复杂。

谈不上好坏，只能说她心里藏了很多事，多半是经历所致。

晨曦抿着唇没说话，握着杯子有些失神。

好半晌，她抬起眸，看向云萧，眼神还有淡淡的恍惚：“谢谢你的提醒，还有关于那笔赌债，我会尽早把钱还给你。”

“不必。”他果断且冷淡，完全是不在意的态度。

晨曦无奈的咬了咬唇，很好奇很不解：“我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替我还钱。”

甚至是默不作声的。

“看你可怜而已。”

“……”

坦白说，晨曦绞尽脑汁思索他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的时候，的确有想过他会不会就是一时善良。

可是想想他一贯的冷漠作风，又觉得他善良的太突然了吧……

女孩子不可置信的盯着他看，云萧转开眸，避开她的眼神，漫不经心的回忆：“我曾偶然看见你哭。哭的很可怜，我有那么点同情你，所以当我知道你欠了一笔赌债很难还清的时候，我顺手就帮了你一把。”

他说的太过轻描淡写。

不过事实上，那笔赌债对晨曦而言是天价，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数字。

他帮她和施舍街边的乞丐，是一个道理，并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可是无论如何，晨曦都没法心安理得接受这项恩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