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临被人叫来当车夫,还要负责陪后座的那位大爷去买醉解忧,心中不爽,于是嘴上肆无忌惮的嘲笑他,“死撑着不累吗,装大尾巴狼好玩么?是男人就把她抓回家锁起来,摁在床上教训几天……”
“闭嘴,开你的车!”只知道沉默抽烟的男人终于冷冷开口。
容临无所谓的耸耸肩,却还是忍不住的嘴欠,“你这样由着她,迟早死在她手里。慕夏的仇她不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她一旦报仇,你就是一座越不过的悬崖峭壁,你觉得将来她面对这座悬崖峭壁会怎么做?你难道不明白她与你离婚的真正原因么?你……”
“我比你了解她。”慕时琛语气凉薄的打断容临,“不用你来给我分析。”
容临对他这副德行实在嗤之以鼻,白了他一眼,冷笑着说,“你了解她,那她明白你的用心么?”
事实上,就算在车祸后,慕时琛亲手将慕乔送进监狱,只要夏夏一天不醒过来,晨曦就没法心安理得的与他继续相爱下去。
只有干脆利落的离婚,她才能稍稍自我原谅。
等到她替夏夏报了仇,等到夏夏醒过来,她才能真正跨过心里的那道坎,才能真正原谅她自己。
所以索性,慕时琛随了她,这个仇她亲自来报,最后成功做到了、做完了,她就能彻底释然了吧。
容临止不住的冷笑,非要在某人心里扎刀子,“最后她做了自己要做的事,释然了、解脱了、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过她的生活了,你认为她会回到你身边?我看哪,她肯定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那女人本来就没多么爱你,时间再一消磨,你对她而言,就彻底成陌路了。”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后什么都不怕只怕老婆的容临心里开始发毛了的时候,慕时琛才冷静平淡的陈述:“车停路边,手机留下,你,滚下去。”
“……”
容临降下车窗,迎着冬日的刺骨寒风,寒风刺激的他生理性泪水疯狂直流,然后他泪流满面的转头,“我错了,还不行么,说好的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呢!”
……
前段时间,林远谦精神头不好,晨曦来看他,往往和他说不了几句话,他就精神不济,昏昏欲睡。
现在他精力充足了些,晨曦又觉得时间变得漫长。
她还是不能像从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同他闲聊,不能像林宛然那样自然的对他撒娇,他用慈爱关怀的眼神多看她一会儿、他多关心两句她的生活,她都觉得难以为继,只想快点逃离。
宋锦看出她的不自在,坦然自若的说起寻常的话题。
“你一个女孩子独自生活,未必安全,不如搬到林家来,家里有佣人,也能照顾你起居饮食,宛然也整天嚷嚷着希望你能搬来一起住。”
林宛然听了这话,顿时眼巴巴的望着晨曦,晨曦看着她闪亮亮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宋锦想起慕时琛说的话,离婚时晨曦什么都没有要,于是又问,“工作呢,经济上宽裕吗?”
琐碎而略显唠叨的问题令晨曦莫名有些无措,她的生活里,没有扮演这种角色的长辈。
晨曦笨拙的回答:“漫画……画漫画是我的工作。”
上一部漫画影视化后,晨曦的身份一度曾曝光,不过慕时琛及时压住了消息,所以没有传播开来。
她还是那个拥有大批粉丝却低调神秘的绿萝大大。
漫画……竟然是画画吗?
林远谦和宋锦俱都默然了片刻。
也许都想起了久远的年少岁月吧。
他还只是个籍籍无名的小画家,执着而顽固的坚持着看不到曙光的梦想,又不得不为了生计而去兼职美术教师。继而认识了路安安,有了后来令人悔不当初的一切。
她是骄傲出色叫男人都自愧不如的宋家千金,偶然在画廊里看见了一幅画,循着那幅画爱上了文艺忧郁的青年画家,而后改变了他一生的走向。
病房里,只有年少无忧的林宛然一听到“漫画”两个字,眼睛亮的发光,兴冲冲的追问晨曦的笔名和作品。
晨曦低声和她说了。
然后……她就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