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黑了脸的男人，她杏眸微弯：“忘了和慕总说了，上次和您在这儿吃饭后，我就和员工打了招呼，以后上菜速度快些，所以……现在不够时间给您做坏事的。”

……

晚饭吃到一半，晨曦的电话响起了起来。

拿起手机，她看了一眼，手指滑开，接通了电话。

“晨曦，你爸爸出了车祸。”宋锦的声音干涩而沙哑，带着隐忍的哭腔，“正在急救室。”

晨曦握着手机的手指一紧，沉默，没说话。

“晨曦？”宋锦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我知道了。”晨曦神色平怔仲，声音木木的，隔了好一会儿，她才又道，“我马上过去。”

“怎么了？”慕时琛听她声音有异，脸色也跟着严肃了几分。

晨曦张了张嘴，突然发现她真的害怕。

害怕他出事，害怕再失去什么。

“林……”她顿了下，“他出车祸了。”

林是指谁，不言而喻。

慕时琛眉目不动，站起身：“我陪你去。”

……

医院，急救室前。

晨曦到的时候，宋锦和林宛然母女俩一个站一个坐，都是神色恹恹。

宋锦看到她过来，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对她勉强抿抿嘴角，再无多余的反应。

平常一看到晨曦便又是撒娇又是胡搅蛮缠追问漫画的林宛然更是一直低着头，毫无精神。

晨曦看着那对神色焦急而担忧的母女，再抬头看着急救室上方的红灯，蓦然发现她好像终于能感同身受了。

当初，刚刚听到林远谦患病的消息时，除了一时的迷惘，快活、冷漠或者伤心，这些情绪，她统统都没有。

明明是血脉至亲，她却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而此刻，晨曦从未如此清晰的认识到，她和他体内流着相同的血，他是她渴求的家人，会为了彼此的生老病痛而悲恸。

她紧了紧外套，抬腿走向低头坐着的林宛然。

在她轻轻捉住林宛然小手的瞬间，急救室的门被打开，晨曦和林宛然一同猛地抬头站起来。

宋锦最先迎上去，医生摘下了口罩，脸上汗水与庆幸交织：“林太太放心，林先生并无大碍，好好休息养好伤口就没事了。”

……

林远谦也许真的是老了。

他躺在病床上，脸色纸一样的苍白，看着走进病房的他的妻女们，眼神温和至极。

宋锦在他身边坐下，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侧，眼眶水光闪烁，像少女一样轻声埋怨。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吓死我了！”

林远谦虚弱又温柔的笑，“对不起啊，又让你操心了。”

极寻常极平淡的夫妻对话，却让人莫名觉得温馨有爱。

林宛然赖到另一边，一半撒娇一半责怪的嘟囔：“爸爸，你最近怎么了？常常忘事犯迷糊也就算了，怎么会开车……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好啊？您别急着回公司工作了。”

林远谦今晚本来是有一场生意要谈的，但是他把一份重要文件落在了家里，匆忙回家去取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晨曦不住在林家，所以不太清楚林远谦的日常情况，林宛然与父亲朝夕相处，小姑娘早就发现父亲自从那场大病后，身体远不如从前，连记忆力都下降了很多。

以为是有什么后遗症，她央求着爸爸去医院复查，查出来却又说没什么事。

可是她就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林远谦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别瞎担心，爸爸没事。”

男人状若无事的安慰自己小女儿，而晨曦发现，宋锦悄悄偏过头，在林宛然看不见的角度里，偷偷抹去了泪水。

晨曦微微一怔，不由得拿狐疑的眼神打量起林远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