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看着侃侃而谈的他，心想真好啊，他看上去一点都不像生着病。

林远谦满怀笑意的介绍着每幅画的时间、背景，一转头，却发现晨曦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一双像极了路安安的双眸里似乎漂浮着细细碎碎的星光，闪闪发亮。

那样的眼神，林远谦此前只在林宛然那里看到过，他狠狠一愣，而后心尖一软，像塌陷了一块。

他慈爱的笑，眼角眉梢是难以掩饰的喜悦：“怎么了？是我说的太夸张了？像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晨曦端详着他，声音轻轻的，抑制不住的问了出来：“您……身体还好吗？”

他没想太多，痛快的点头：“很好啊！”

“我是说阿尔兹海默症。”

“……”林远谦一怔，眼角眉梢的喜悦都化成了呆滞。

晨曦平平静静，继续说：“慕时琛都对我坦承了。”

话至此，好像就没有再打马虎眼的必要了。

林远谦捏着眉心长叹一声，苦笑不已：“我就知道是瞒不住你的，你啊，心思敏感细腻，和宛然一点都不一样。”

晨曦也淡淡的苦笑：“就连不敏感不细腻的宛然也发现您身体有些异样，只是她没太深想。或者说她不敢朝坏的地方想吧。”

说到宛然，小姑娘其实有好几次催他到医院里再做一遍检查，他倒是去了，配合宋锦和医生糊弄住了小姑娘。

宛然就像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没经过风吹雨打……比如此时此景，换作宛然来问，必定哭的肝肠寸断歇斯底里，而不是如晨曦这般冷静自持。

冷静自持……林远谦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冷静自持，也不过是强装镇定，她垂在身侧的手明明已经攥的死紧，骨节泛出惨白。

林远谦看的眼底刺痛，慌忙宽慰她：“其实没事的！我一直都在吃药控制，慕总给的医疗团队也在负责我的治疗，你该对他手下的人有信心。”

可我对命运没有信心啊……生老病死，从来由不得人。

晨曦默默将对未来的不确定掩藏好，懂事的嗯了一声，说：“您一边治疗一边瞒着身边人未免太累，所以我说穿了，您以后也不必费心想着瞒我。至于宛然……”

晨曦掀起唇，故作轻松的调笑，缓和气氛：“她好像比我好骗多了。”

就算她努力挤出笑容，竭力隐藏的黯然神伤，林远谦还是看到了。

这个孩子啊，总是无知无觉的就戳中了他心底最软的地方，叫他又无奈又欢喜，无从招架之下，只能笨拙的再三转换话题。

他就势劝道：“既然你知道我的病情……那要不要听我的安排，再见言时岸一次？”他解释说，“我听说上次言时岸在餐厅了遇见言家最小的小孙女了，南城众所皆知的事，这叔侄俩从小就没个长辈与晚辈的样子，见面就掐，想必是那位言家小姑娘误打误撞搞了点破坏，导致你有点误会。不如再见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