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琛对她终究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不会的,比如像今天,你受了伤,我不会不管你。”
片刻的沉默。
在短暂的静默里,慕乔的心好像被安抚了些,然后,她满怀期待的再次问:“那倘若以后害我受伤的是路晨曦呢?”
男人英俊的脸一怔,很快又恢复的平淡如斯,“小乔,那也是你欠她的。”
好不容易被安抚了点的慕乔一下子又被癫狂覆盖,揪着床单,眼神怨毒的死死盯着男人:“说白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觉得我罪有应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干脆在车祸之后就将我送进监狱,让我得到应有的惩罚!”
男人垂了垂眸,眸色转为晦暗,“我不忍心,也于事无补。”
车祸已经发生,慕夏已经长睡不醒。他做什么都太迟了。
何况……“小乔,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惩罚你的事情本就不该我来做,因为我没资格,我同你一样,也只是等着受惩罚的那个。”
……
段景川走进病房门时,看见床上的慕乔,破天荒的眼底露出几分讶然。
她抱着膝盖,失神的望着雪白床面,整个人像一朵枯萎的花,被抽走了全部的生机。
高贵骄傲如慕家大小姐,大概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那样的寥落死寂的模样。
自然不是因为脚踝伤痛,难道是慕时琛对她说了什么?
段景川心思流转而过,最后却没问一句,而像是什么都没看出来,表情一贯的温淡无澜:“走吧,送你回家。”
慕乔听到他的声音,本能的绽出一个笑来,伸手让他抱。
他俯身,双手克制,微微凝成拳头,搭在她肩膀和膝弯下,很疏离的公主抱。
慕乔满腹心事,没有注意这些细节,窝在他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脏跳动声,又忍不住抬头看他。
英俊的一塌糊涂的男人。
曾经像一匹桀骜的孤狼,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现如今他也慢慢收起了他的孤傲和冷漠,给了她最憧憬的体贴关怀。
可是为什么……她仍是意难平呢?
慕乔黯然又不解的低头呐呐:“我以为我拥有你就够了。”
她的声音极低又说的含糊不清,但是段景川听懂了。
他在电梯前站定,黑眸盯着闪烁的红色数字,眸底隐隐反射出冰冷的光芒:“人心本贪婪,心有不甘是常事。况且他曾经是专属你一个人的哥哥。”
任何一种意义上的“失去”,对偏执成狂的人来说都是不能容忍的。
慕乔捏着他衣襟前的纽扣,瞳孔深处仍是失神的,嗓音喑哑:“你说,如果我要是让路晨曦消失,哥哥真的从此再也不可能原谅我了吗?”
段景川抱着她走进电梯,看都不看她,波澜不惊的道:“那么路晨曦在你世界消失的条件是,你从此与你哥哥恩断义绝,你愿意吗?”
慕乔瞳眸骤然紧缩,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听你的话音就是觉得我要是对路晨曦怎么样,我哥哥一定不会原谅我?!你也认为她对我哥哥重要到这种程度?”
段景川终于低头,赏了一个眼神给浑身竖起尖刺的女人,“你若是很执着于这个问题,不妨试着证明一下。”
……
慕时琛回到珊瑚水榭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
他走进玄关,一眼看到屈膝缩在沙发里的女人,抱着平板翻着什么,听到动静,她转头看了过来。
“回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