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琛眉头一皱,转过脸来:“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段景川摸着下巴顿了顿,忽而又徐徐笑开:“你该不会以为我在骗她,也在骗你吧?给她检查的医生是你们慕氏医院的人。”
慕时琛脸色转冷:“我是问你,那个孩子怎么来的?”
段景川依旧噙着淡淡的笑:“你都结婚又离婚了,难道还不知道孩子怎么来的?”
“段景川!”
有那么几秒的无声横亘在两个男人之间,末了,段景川扬起眉,有条不紊的开口:“嫁给我,不是她最大的心愿么,我满足她,给她幸福,你做哥哥的,不应该为她高兴么?”
“……”有的时候,慕时琛深觉和他其实没有对话的必要,如果不是因为在医院,他真的很想再对他动一次拳头。
慕时琛遥遥看了眼病房,压下脾气:“好,我们不谈孩子,我问你,汤泽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片场?”
“我不清楚。”
对方回答的干脆利落,不避不让,沉静无波。
其实比起沉静无波,用死水无澜来形容大概更贴切。
他本就与常人不同,天生感情贫瘠,从慕夏昏迷后……准确的说,从他当年毕业回来后,他的感情就彻底归于荒芜,仿佛就是个会行走会说话的植物人。
连感情都没有了,哪里还有弱点,慕时琛几乎对他无能为力。
而从头去追究,慕时琛发现这好像都是他的错。
是他没有尽到哥哥的责任,没有教好小乔。
也没有完成养父的遗愿,没有替养父照顾好那个远在大洋彼岸永远活在暗处的私生女。
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做好,让这三个人纠缠在一起,直至今天这个地步。
都走得太远,回头已然太晚。
他和段景川对峙良久,到最后,嗓音变得绵长而低沉:“杀人不过头点地,诛心才最是残忍。小乔终究与你一块长大,看在曾经的情分上,别太绝。”
段景川先是震了震,而后唇角一翘,凉凉的道:“她若是知道她的哥哥袖手旁观,怕是最为诛心。”
带着嗤笑的话音落下,慕时琛一瞬失神,原本深邃凌厉的黑眸空洞的厉害。
段景川看着他,心头莫名一动,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的出声:“时琛……”
时琛……好久违的称呼。
这个称呼一出口,两人俱都愣了下。
好像打从五年前,他们之间为了慕夏争吵过后,他就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名字了。
慕时琛怔怔然的抬眸:“什么?”
段景川半垂下眼帘,掩住眼底种种,轻声道:“将心比心,你如今对路晨曦怎样,我对慕夏便是怎样。何况,你还比我幸运的多。而慕乔……她并不无辜,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