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 王者之爱 第二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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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恬眸子深处波光微动,已经了然于心。

烈儿赞道,“好,算你有些气度。”又去再斟,依旧送到烈中流唇边。

他虽想到了,却不想突兀地说出来,只是悠闲地站在一边,去撩凤鸣肩上半长的黑发。

烈中流天性就爱撩拨美人,见烈儿脸颊微红,眼丝儿媚似春水,偏又有一股天真可爱之气,心下欢喜,也不接过来,竟就着他白皙的玉手喝了一整杯。

烈中流只是爱玩,秋月秋星被逗弄的时候也挺可爱的,何必揭破。

烈儿被他拦了,也不在乎,笑着夸张地行了个礼,“谨遵王命。”用一个宛如舞蹈的姿势在原地打了个转,似醉未醉间,回到了烈中流那边,把酒杯往烈中流嘴里送。

“我才不要呢!你已经当了丞相,怎么可以欺负小小的侍女?”秋月秋星当即大叫起来,“当大官的人都是很有威严的,说话不要说到一半,快说快说,什么是不必害怕的方法?”

烈儿还要敬,容恬拦道,“今天新丞相才是主角,你去敬他。”伸出臂膀搂了凤鸣,不许烈儿再找凤鸣麻烦。

不料烈中流竟然非常配合,当即咳了一声,双手叉腰,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

凤鸣原本担心他今天为了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余浪”苦恼,现在见他活泼如前,心里也很高兴,顺着他的意思喝了一杯。

却就是一声也不吭。

众人一边吃着可口的菜肴,一边去看那众位美貌侍女载歌载舞。烈儿最放得开,吃了几块鹿筋,便放了筷子,只是带笑自斟自饮,连喝上四五杯,又亲自端了一杯,跑去凤鸣身边敬他。

众人心下都偷偷发笑。

凤鸣这次早有准备,没再喷茶,见烈中流目光看过来,摆手低声道,“这个也不是我写的,作者是……”蹙眉想了一会,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忘了……”

新丞相这样的小孩心性,倒有几分和鸣王相似。怪不得他那么看重鸣王。

也是凤鸣从前念过的词。

秋蓝见状,缓缓走到烈中流身边,温柔地低声道,“丞相,你刚才说得那么有趣,我也被勾起好奇心了。不如我让你摸摸手,请你继续说下去好吗?”

这时一曲已毕,歌舞还没有散去,唱歌的侍女又开始唱另一曲,这次换了轻快的调子,“黄四娘家花满蹊,千朵万朵压枝低……”

她性情向来比秋月秋星温婉,初为人妇,脸庞更添两分氤氲动人的柔淑之美。

凤鸣听他分析得大有道理,佩服地点头,“对,我再活一百年也写不出这种词来。不过这个叫李白的诗人很有才华,他写了很多别的诗,以后有空我读一点给你听。”

烈中流被她不着痕迹地一捧,又见一只细嫩美丽的小手递到眼前,心下一荡,却又大为不好意思起来,嘿嘿笑道,“你要听,我当然会仔仔细细地说啦。”却没有去摸那只小手。

“原来如此。”烈中流这才明白过来,沉吟片刻,笑道,“并不是我怀疑鸣王的文才,只是这首词朴质深沉,内有萧肃感叹之意,不是鸣王这个年纪,这种性格作得来的。”

“偏心偏心!”秋月秋星又不满地大声抗议起来。

凤鸣手忙脚乱否认道,“不是不是,是别人做的,我只是学过……不不,是听过,所以记住了,又告诉给秋蓝她们听。”

秋蓝把手垂了下去,对烈中流感激地一笑。

“哦?”烈中流看向凤鸣,颇为意外。

偏离的话题终于又成功回归。

秋蓝喜洋洋道,“烈丞相,这是我们鸣王作的呢。”

烈中流回复刚才挥洒自如的英姿,俯身拿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和酒壶,斟了一杯满的,从容不迫举杯道,“首先,让我们先为登上王位的是容瞳而干一杯。”

一众侍女围着正中央唱歌的侍女做出各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烈中流听她唱到“思故乡”,余音极为动人幽远,忍不住又仰头痛快喝了一杯,赞道,“妙!妙!妙!只有二十五个宇,精短之极,却撩起一片难述于言语的思乡之情。这首词在别处未曾听过,是谁写的?”

众人见他解说大事中,往往奇峰突出,带有悬念,引人好奇,偶尔还穿插潇洒悦目的动作,和往常沉闷的国事讨论截然不同,都大觉有趣。

凤鸣好不容易歇住了气,苦笑道,“下次不要再弄这种惊喜行吗?这样呛到很辛苦的。”

见他举杯,都柏当配合,纷纷重新取杯倒酒。

秋蓝也赶紧拧了干净手巾送过来给他擦拭,笑道,“这是鸣王从前在宫里时说起过的词,今天没有那些大乐师在,也没什么新鲜的歌可听,秋星想起了这个,顺手用来叫人唱成小曲。本来是想给鸣王一个惊喜的,没想到却吓了鸣王一跳。”

高高兴兴地共饮了一杯。

容恬放下筷子帮他揉背,关切地问,“怎么?”

烈中流这才有条不紊地分析道,“如果登上王位的是若言,或者再差一步,登上王位的是西雷的老将军瞳剑悯,事情都不会这么有趣。但登上王位的是容瞳,事情就大大有趣了。首先,容瞳是年轻权贵,既然年轻,行事必然不够老辣。以他的道行,要入手一国大政,清除朝野上对他不服的势力,只怕会越清越乱。”

凤鸣差点“噗嗤”—口茶直喷出来,强自咽回,结果呛得剧烈咳嗽,眼泪都咳出来。

容虎道,“他确实是这样的人,做事急躁任性,一旦大权在握,更不知道会干出些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来。日子久了,被他看不顺眼的臣子们天天提心吊胆,一定会非常怀念当年被大王统治的日子。等众叛亲离的时候,要对付他可就容易多了。”

蝴蝶一般散开来后,露出藏身在中央的—个女子,依稀只有十四五岁的光景,脸蛋甜美,慢吟吟,羞答答唱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歌声悦耳,曲调古朴,吐字异常清晰。

“其次呢?”秋月忍不住好奇地问。

丝竹声中,彩带翩翩,十二名侍女赤着洁白的玉足轻盈而入,在厅中围成一个人圆,五彩带随纤细美丽的手臂上下翻滚,极具淳朴浓郁的美态。

“其次……”烈中流停下,微笑道,“其次是什么,鸣王会告诉你。”

片刻之后,歌舞登场。

“啊啊?什么,又是我?”凤鸣惨叫一声。

秋月秋星逃了一难,暗拍心脏乱眺的胸膛,对烈儿大为感激,赶紧借口要安排接下来的歌舞,偷偷溜出烈中流的眼皮底。

他已经很乖地站着不乱动了,怎么还会有石头一样的问题从天而降?

至此,全厅气氛再度活跃。

这样的问题,应该去问比较懂的容恬吧?或者问容虎烈儿子岩任何一个,也比他强一点。

凤鸣连忙也端起杯子,诚恳道,“我酒量本浅,不过今天是大日子,不可推了先生的好意,凤鸣先饮为敬了。”说完,真的豪迈地仰头—灌而下。

糟了,看烈中流的态度,好象他真的很喜欢点自己的名回答问题啊。

烈中流本来也是风流才子,见烈儿这样洒脱,莞尔一笑,便不再去看秋月伙星,拿起筷子,学烈儿的模样吃了一筷子热菜,举杯向凤鸣敬酒,“鸣王请干了这杯。”

真的头大……

他容貌本来俊美,体态动作又带着三分风流,此刻笑意盈盈撩袖而食,倒也挺赏心悦目。

“鸣王?”

亲过后,扫一眼矮几上的热菜,眼睛一亮,兴奋地道,“就知道和丞相坐一道准没错,别人矮几上都没行这个好东西呢。”撩起袖子,自行挟了一筷鹿筋放进嘴里咀嚼,嗯嗯点了点头,大有赞美之意。

“嗯……嗯……瞳儿的其次啊?给我一点时间想一想哦,嘿嘿,一点点时间就好。”凤鸣绞尽脑汁,偷偷狠踢身边悠闲得令人咬牙切齿的容恬一脚,压低声音迅速问道,“喂,其次应该是什么啊?”

他笑嘻嘻跑过来,一屁股坐在烈小流身边,偏头对烈中流笑道,“虽然不是顶级芙人,但出此那两姐妹强一点吧。”也不管烈中流如何反应,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就是一记飞擒大咬。

“羊长。”容恬也压低声音,迅速答了两个字。

众人转头一看,原来是不知道跑到哪里去,已经迟到有一会儿的烈儿。

这个……怎么和过去上课睡觉被老师发现抓起来问数学题的感觉那么相似。

“我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忽然传来,截断了凤鸣的话。

“鸣王?”

凤鸣心下不忍,咳嗽一声道,“先生,以先生人才风度,定有不少美人倾心,不如给我一点时间,找一个情投意合的……”

“哦哦!我想到了,想到了,是那个,嗯,羊长啦!”虽然没有听清楚,不过容恬提供的答案应该是对的吧。

秋月秋星知道容恬是绝不好说话的,两人齐心合力在后面拽紧了凤鸣的衣摆,低唤道,“鸣王……”千年难得一次的可怜娇弱。

“羊长?”烈中流对这个新式词语显然也不大清楚,“可以请鸣王详细解释一下吗?”

这人悲叹天下,沉吟思索时风度卓然,一旦见了美色,却全没了半点丞相的气度,变化之大,叫人目瞪口呆。

“嗯?解释?呃……再给我一点时间。”幸亏凤鸣早有先见之明,乖乖站在容虎身后,不用担心自己的小动作被发现。他偷偷再踢容恬一脚,还是压低声音,“喂,什么是羊长啊?”

“哪个都好,哪个都好啊,呵呵。”烈中流色眯眯道,“只要是美人,我就喜欢。”

容恬挨了他两脚,毫不动气,转过头来,充满阳刚气的脸逸出一丝可恶的笑意,用低沉悦耳的声音道,“你答应晚上和我试用新的羊肠套,我就帮你解这个围。”

秋月秋星一脸惊惶,拚命把自己藏在凤鸣身后,都唯恐被烈中流选了去。

凤鸣差点一口血喷在他脸上。

“啊?”凤鸣回头去看。

这个变态!

容恬不以为意,遥对烈中流敬了一杯,才从容问,“先生喜欢哪个?”

“鸣王?”烈中流如果去当老师,那么一定是个锲而不舍的好老师。

烈中流嘿嘿一笑,“我没有鸣王那么好艳福,左右都是美人伺候,哪里吃得下。”说罢,眼睛竟直往凤鸣身后的侍女身上打转。

他第三次看向凤鸣。

想到这里,不由想开容虎的玩笑,还没说话,忽然记起自己答应了秋蓝不说出去的,只好作罢,便去看烈中流,殷勤道,“东西很好吃,秋蓝做菜的功夫真是没说的,先生也请趁热。”

“其次,瞳儿的第二个弱点,是他没有立过军功,在西雷大军中没有威望。”虽然凤鸣还没有点头,但容恬还是开口为他解了围,从容不迫答道,“要做一国大王,必须牢牢掌握军政两项大权。瞳儿的政见固然不怎样,而军权也不完全在他手上,两项连其中一项都不能掌握在手,他就算高居王位,也必定事事受挫。”

想必鹿筋珍贵,越重城中存货不多,只能供几个特殊人物享用,秋蓝却小小偏心了一点,趁早偷偷把容虎拉去,让他饱饱口福。

子岩赞成道,“不错,大部分的军权,应该在他叔叔瞳剑悯手上。容瞳想得到军权,则势必和他叔叔先闹个土头土脸。”

凤鸣尝了汤,又是一阵眉飞色舞,转过头一闪眼看见容虎,猛然明白秋蓝下午为何会抓容虎去尝味。

“哦!”凤鸣惊叫一声,恍然大悟地对着容恬道,“怪不得上次在营地,你会答应让瞳剑悯离开。这样一来,等于给瞳儿留下一个难缠的敌手,先让他们窝里斗,然后我们再动手对付他们。嗯,还是你想得比较周到。我本来还觉得奇怪呢,辛辛苦苦抓了一个大将军,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了?”

秋蓝得他夸奖,喜不自禁,凑过来挽着袖子,又亲自为他勺了一点汤到碗里,道,“鸣王也尝尝这汤。”转到矮几另一边,也恭敬地为容恬勺了一勺。

“惭愧,惭愧。”容恬苦笑道,“我放瞳剑悯走,只是因为我对他的防守策略、军力布置非常熟悉,将来攻城的时候方便点。想得周到的是丞相而已。”

凤鸣试着挟了一筷子放嘴里,虽然是鸡汤熬的,却异常清爽,鹿筋炖得恰到好处,不太硬韧,但仍存一点咬劲,淡淡的松仁香在若有若无之间,吃得凤鸣一个劲儿挑眉,啧啧夸道,“好!好!还是秋蓝弄的东西好吃。”

他难得有这么老实的时候。

秋蓝除了指挥上菜,仍负有伺候容恬凤鸣之责,布好了菜,便坐在凤鸣身后,笑着指那道多出来的荤菜道,“这是用鹿筋加上熬制的野鸡汤慢火炖的,鹿筋性温微咸,本来应该加一些干贝来配,味道才鲜美。可惜这里没有。奴婢尝试着放了一些松仁进去,也不知道好不好吃。”

众人一愕,不由都笑起来。

容恬他们和烈中流又更受优待,比别人另多了一荤一素。

容虎总结道,“既然如此,我们也明白,时间越久,容瞳的王位就越坐不稳。再加上考虑天下各国的激烈反应,不如先让若言当众矢之的,而大王暂时隐忍一些时候,暂时不复出。丞相,你的意思是这样吗?”

每人矮几前都有三道荤菜三道素菜,配着两小碟子一红一褐的酱料,青脆红娇,颜色缤纷,光看就让人食指大动了。

烈中流点头。

轮到秋蓝大显身手的时候终于到了,在秋蓝的指挥下,耗费了秋蓝和一众厨娘们心血的美食热腾腾地送上来。

容恬断然道,“那就按照丞相所说的去做吧。”抬头看看窗外,夜幕已经完全沉下来,几颗亮白的星星,分散着挂在漆黑之中。

“上菜吧。”

他伸手搂了凤鸣,吩咐道,“既然明天不用出发,我们可以明天再继续详议。天色已晚,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迎了烈中流,一同回大厅上,各自坐好。

子岩也早在注意天色,闻言拱手道,“大王,我和千林先去巡查城防。”

心下感慨。

这是他们职责所在,即使容恬不提散会,他也到了应该禀报离去的时候了。

可叹这般风流的人物,竟就如此去了。

这样一来,众人皆散。

当日鹿丹现身西雷王宫,从容恬身后这么一转出来,可不也是纯白长衣,天蓝色的腰带。

烈儿转身太急,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幸亏容虎就在他身后,一把将他扶住了,皱眉道,“你喝得太多了,永逸一不在,你就胡来。”

凤鸣看了他的白衣蓝带,不由有点发怔,这样的衣着打扮,竟和初见鹿丹时有八九分相似。

“永逸?”烈儿左右四顾,浮出一丝苦涩笑意,摇头道,“不见面的时候,倒真有点想念。唉,真不该让他暂时离开。大哥,你去吧,嫂子在等你。”挥开容虎的手,自顾自脚步不稳地走了出去。

与当初在阿曼江边那又哭又闹的赖皮相判若两人。

“烈儿?烈儿?”

他身材颀长,举手投足间行止有度,又穿了一身清爽的白衣,腰间随意挽了一条天蓝色腰带,确是风度翩翩,顾盼生辉。

凤鸣始终看得有点担心,想追出去看看,却被容恬一把拦住,吩咐道,“秋月秋星,烈儿有点醉了,你们好好陪着照看一下。”

“拜见大王,鸣王。”烈中流见他们出迎,只是淡淡一笑,就便行了礼。

等秋月秋星应了追出去,他又转过头,露出别有居心的笑脸,对凤鸣道,“现在该是鸣王报答本王的时候了吧?”

看见凤鸣瞪眼,容恬才不捉弄他,宠溺笑道,“你辛苦请来的人,本王怎么敢怠慢。”领着凤鸣,和众人一起到门口迎接,果然看见烈中流已经到了。

“报答什么?”凤鸣装傻。

“笨啊,礼贤下士,才能够笼络人才。”

“报答本王帮你解围啊。”

容恬也低声道,“我是大王,他是丞相,怎么要我迎他。”

“我又没有答应。”

凤鸣和容恬同桌,在下面踢容恬一脚,低声道,“快点站起来去迎。”

“那么你是不肯遵守诺言啦?”

不多时,听见侍卫传话进来,禀报道,“丞相往这边来了。”

凤鸣一睑戒备地看着他,不知想到什么,蓦然又奸诈地笑起来,兴致勃勃道,“容恬,既然做了新的套套,不如这次换我戴吧?你已经戴过一次了,我还没有戴过呢。”眨了几下圆溜溜的大眼睛,一脸期待。

容恬和凤鸣坐了首位,两人共享一张呈放酒菜的小矮几,为了表示对烈中流的重视,又特意命人把烈中流的位置布置在他们隔壁。

容恬往他吹弹可破的脸蛋上一拧,笑道,“那是按我的尺寸做的,你戴上去岂不松松的,立即掉下来?”

由于美食和美酒都挺缺乏,而越重城中种种东西都不够齐全,规模和奢靡远不能与王宫宴会相比,但这次是从东凡出发后,第一次算是比较正式而且意义重大的宴会,每个人都兴致勃勃。

“胡说!我的比你还大呢!”凤鸣怒红两颊,想了想,似乎自己也觉得话说得夸张了,又加了一句道,“就算不比你的大,但是那个是有弹性的,怎么会松?当我是没见过羊肠的白痴吗?”

太阳下山的时候,准备已久的宴会终于正式开始。

容恬哈哈大笑,“谁敢当我的宝贝是白痴?”不和凤鸣继续废话,把他拦腰抱起,扛在宽肩上,朝两人的寝房大步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