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沐浴(2 / 2)

以下犯上 九皇叔 3973 字 2024-0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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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太医在殿外候着诊脉。

元莞用过早膳,榻上的人还没有醒来,若竹入内请她出外走走,道是梅花开得很好。

一人枯坐也是无趣,元莞未及多想,跟着她出殿。

两人离开后,元乔才醒,掀开榻上纱幔,吩咐道:“去请太医来。”

太医久候,得到旨意后,轻步入内,将皇帝眼睛上白纱拆了,仔细查看她的反应。

雪盲一症若是严重,或许救治麻烦,但皇帝未到严重的地步,治疗一月,疗效很好,他亦有把握今日可复明。

皇帝眨了眨眼,并未说话,他急道:“陛下,您可能看得见臣?”

元乔不语,似有所惑。

那厢出了垂拱殿的人,好巧不巧地遇到来给元乔请安的豫王。

比起元莞,豫王更像炸毛的大公鸡,见到她当即就恼了,若竹担忧两人有冲突,拉着元莞就要避开。

豫王并非是罢休的性子,照旧将人拦了下来,面色阴狠,道:“废帝又来讨好陛下?”

若竹闻言色变,惊恐地看着元莞。

元莞不恼,故作深思道:“我听闻豫王献粮,立了大功,陛下给了许多赏赐。”

说到得意之事,豫王又是一笑,也未曾听明白元莞话中的意思,直接应允下来:“比起你这百无一用的废帝,本王是朝堂的顶梁柱。”

元莞抿了抿唇角,想笑又不好笑,轻轻咳嗽一声,也不去提醒他,连连点头:“那是自然,豫王居功甚伟,是大宋的肱骨。”

是人都爱听媚言,豫王更是如此,被元莞这般一奉承,心情当即好了很多,也不觉得元莞讨厌了,望着她粉白细腻的肌肤,眉眼弯弯,比起府里的姬妾美貌许多。

废帝没有赐死,便是新帝天大的恩惠。他见元莞这般识时务,走近她,伸手就要摸摸她的脸,若竹大惊,站在两人中间,高声道:“豫王请自重。”

莫名其妙被人挡住,豫王好心情都没有了,伸手将人推开,动作之大,引得身后跟随的内侍匆匆而来,豫王瞧了一眼,呵斥道:“看清本王是谁,瞎了狗眼了?”

若竹被推搡在地,元莞笑着扶起她,对于蠢出天际的豫王,她实在是无力想说话了,不过火烧旺了,肯定要加些柴火的。

“豫王何必恼,都是陛下的人,伤了和气就不好了。”她看了一眼几名内侍,示意他们退下,而后笑着看豫王:“您说对不对?”

豫王满意她的话,给了些好脸色,恶毒道:“我明白陛下为何对你另眼相看了,巧言令色,谄媚至极,以废帝之尊讨好新帝,可觉得屈辱?”

若竹无法与豫王抗衡,悄悄令人去请陛下过来。

站在她身前的元莞没有露出任何恼怒之色,淡淡道:“陛下以文人学士的方式来待我,如何屈辱了?”

一行人站在寒风中,也不觉得冷,尤其是豫王恶毒的话,听得人脊背生汗。元乔尊敬元莞,殿内众人都知,甚至同寝一室,也谈不上是屈辱。

但都知废帝是元莞心中的刺,被豫王当着众人面拔除,可想而知有多难堪。

豫王不仅没有意识到自己过分的行径,看着元莞就像看着自己府内最卑贱的奴婢一般,招手既来、挥手则去,“那是废帝自己的想法罢了,你若能舍了陛下,跟着本王回府,你虽不配正妃的位置,侧妃亦能勉强赏给你。”

“那我便谢过豫王了,可惜陛下不会放我走的,毕竟我是废帝,与藩王在一起,会让人怀疑心存不轨。”元莞挥挥手拒绝,又见时辰不早,再与豫王虚与委蛇下去,便要恶心得想吐了。

豫王眼中的元莞不过是一相貌美的孤女罢了,便道:“本王向陛下开口,陛下定会答应。”

元莞几乎就要笑不出来了,转身道:“豫王该去见陛下了。”

话音方落,元乔就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出来,闻声面对两人所在的方向,神色如故,豫王趁机道:“陛下,臣想向你要一人。”

“豫王府上姬妾如云,要元莞作甚?且朕喜欢她,不能让给你。”元乔想而未想直接拒绝,惊得元莞回身看着她。

陛下口中的‘喜欢’与方才豫王的不同,且两人曾是姑侄,喜欢只当作是长辈对晚辈的喜欢,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豫王显然就未曾想到两人之间不明的暧昧,皱眉道:“废帝终究是祸患,陛下就不担心养虎为患?”

“豫王此来何事,无事不如回府。”元乔也心存厌恶,不想再面对这般不知分寸的人,她扶着宫人的手转身就走,不忘唤着看热闹的人:“元莞。”

元莞不想动,可豫王在侧,不能与元乔直面发生冲突,只得走过去,扫视了她的眼睛,低声道:“陛下病好了?”

“没有。”元乔道,说话同时,修长的眼睫颤了颤,耳尖在元莞的眼帘内红了红。

元莞不明:“你害羞作什么?”

闻言,元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强作镇定道:“外间有些冷。”

殿外冷,冻得脸红了。

元莞不信她,又见她脸也跟着红了,更加怀疑她‘别有用心’,道:“你不是冻得,是心思不正。”

心思不正一词是以前元乔常训元莞的话。如今时移世易,被元莞拿来说元乔,让元乔脸色红得发烫,又觉得尴尬,若不回她,又不好,便道:“你想多了。”

“心思若正,耳朵怎会红?”元莞道,元乔摸摸自己的耳朵,元莞又道:“脸也是红的。”

元乔又摸摸自己的脸,窘迫又羞涩。

元莞狐疑,今日元乔有些奇怪,好端端地害羞作什么,她好像并未做什么。

身后的豫王不甘心,还要跟上前说话,孤鹜上前拦住:“陛下身体未愈,不宜见客,劳烦豫王明日再来。”

“本王要见陛下,为何要等明日?”豫王怒不可遏,被一内侍拦住,恼怒在心,欲拂开他们,孤鹜强硬道:“天子殿前,豫王不该过多纠缠,再闹下来,禁卫军就要来了,朝臣知晓您大闹垂拱殿,只怕您还要担罪责。”

豫王恼恨而去。

殿内的太医等候在侧,斟酌好药方之后,退了出去。

他走后,元莞才感觉哪里不对,见到她眼睫轻颤,才道:“今日不换药?”

“不用换的。”元乔轻声道,豫王吵闹的声音淡去,她才开口:“豫王惯来无度,你莫要放在心上。”

“我不会同傻子计较。”元莞很大方,豫王越沾沾自喜,她就越开心,再过不久,他必然会被逐出临安城。

元莞无奈摇首,豫王心胸度量与心计都不知随了谁,竟一点都不像他的父亲。老豫王虽说不是大智慧之人,可也是温润君子,待人有度,一时糊涂才做错了事。

元莞说他是傻子,也并未说错,甚至比傻子更为令人头疼,傻子不会嚣张行事、不会口出歹毒的话来,她道:“他确实不聪明。”

“陛下竟然没有袒护他。”元莞觉得哪里不对,今日的元乔十分沉稳,与前几日不同,她忍不住多看一眼,元乔姿态淡然,双眸添了几分神。

元乔道:“我非是颠倒黑白之人。”

“嗯。”元莞道,她起身要去翻奏疏,故意将脚步声放慢了很多,余光去注意元乔。

元乔依旧没有动。

或许是她想多了。元莞忍不住惋惜,坐在案旁,说起政事。

今日豫王大闹在前,朝臣面议皇帝时都有几分忐忑,好在与皇帝之间隔着屏风,也放心很多。

一日过去,两人一道用晚膳,至晚间的时候,元乔沐浴,若竹扶着她去偏殿。

走进浴室后,若竹将人扶坐在一旁,回身之际,却见元莞跟着入殿,她欲说话,元莞过去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先出去,我有话同陛下说。”

浴室比起外间更加暖和,入内还有些热,元莞额间渗出些汗水,隔着屏风就见到隐约的人影,她踱步走进,绕过屏风,就见到元乔端然坐着,垂首不语。

她走了一步才道:“我伺候陛下沐浴,如何?”

元乔没有起身,亦没有抬首,耳尖在元莞意料内发红,她愈发断定,今晨元乔是害羞,不是冻得通红。

为何而害羞,她有些不明。

元乔侧身而坐,不愿搭理,元莞则趋步靠近,目光在她双眸上流连:“陛下不愿意?”

“不愿意。”元乔羞的无法抬首,耳后的头发垂下,遮盖住那双害羞的耳朵。

元莞点头:“那我走了,你自己沐浴。”

话虽如此,她却没有动脚,等着元乔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