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她之前还认为席深是个重情义的人!结果对方又是背后陷害,又是别有用心……林沫感觉自己三观都要崩塌了!
转念一想,她也不能光听薛露鹤一面之词,还是应该留有余地。
毕竟薛露鹤撒谎的前科太多了,实在是难以获取林沫的信赖。
想到这里,林沫拿出了公事公办的口吻:
“你有什么证据吗?”
薛露鹤苦笑了一下,摇头:
“没有证据。”
林沫挑了挑眉,没有多说,但一切尽在不言中。
薛露鹤上挑的凤眼缓慢的眨动,半晌后忽然说:
“以上那些,都是真的,绝无虚假。”
她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件东西,直接塞进林沫手里,神色非常认真:
“之前打伤你,是我不对,你随时可以打回来。”
林沫低头一看,手里这件冰冰凉凉的事物,居然是常出现在她噩梦中的,那根鞭子!
细长坚硬的把手上,镶嵌着熟悉的钻石,鞭稍的部位像蛇一样覆盖着鳞片,发出诡异的光芒。
这件让林沫深深害怕的利器,此刻就盘成一团,乖乖顺顺,躺在林沫手里,散发着无机质的冰冷。
林沫呆呆望着手里的东西,半天才反应过来,薛露鹤的意思是,自己可以用这个鞭子去打她?
打回去吗?
林沫下意识瞅了瞅自己的脚踝,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什么痕迹了,她恢复的很好。
她当然不可能原谅薛露鹤,但也不代表她可以拿鞭子直接去打人啊!她只是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从来遵纪守法,打人这种事从不会出现在她的字典里!
“啪”的一声,林沫跟烫手一样把鞭子扔在桌上,瞪了一眼薛露鹤: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暴力啊,我怎么可能打你!”
薛露鹤唇角弯起,神情却有些落寞,垂下眼睛,姿态竟显得谦卑: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林沫眼珠一转,大声说出:
“做个好人!不要再做坏事,别老想着抢我回别墅囚禁起来,也别在我房里装摄像头!”
这话如雷贯耳,一下子让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古怪。
薛露鹤抬头瞥了她一眼,随后低下头又笑了,沉沉的笑声回荡在秋日的夕阳里。
“你果然知道。”
林沫既然摊牌了,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闻言点了点头:
“对,那些话也是我故意说的。”
夕阳的光线,通过拉着纱帘的窗户,温柔的洒落在薛露鹤头上和肩膀,让她此时看上去神态温和,眼角那颗痣也散发着微光。
她微笑着,低声说:
“你看的那部电影,是我获奖的那一部吧。”
林沫点点头。
薛露鹤继续微笑着,仿佛陷入温柔的旧日回忆中:
“拍那部电影的时候,电影导演是一位很和善的老人,那是他最后一部作品。他对我来说,有一种父亲一样的意义……”
飘渺低沉的嗓音,在这里停顿住了,有点不知怎么往下说的感觉,半天才重新响起来:
“这个世上,只有他,了解我之后,还爱着我。这就是我今天要讲给你的故事,到此结束,谢谢你的倾听。”
林沫一头雾水,还想问什么,就发现自己已经被薛露鹤拎着后颈的衣领,推到房门口了。
林沫:
“啊?到底怎么了,那个导演怎么回事?你们有什么故事啊?你爱上他了,还是他爱上你了?”
薛露鹤摇了摇头,替林沫打开房门,只说:
“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不自在,快回去吧。你放心,你家很干净。”
林沫张口就是:
“卧槽,你不说我还没想到,你这么一说我回去得好好检查一下屋子了!你把我叫进你家,总不会是为了再装一次摄像头吧!你也太变态了吧!”
薛露鹤张了张嘴,却又什么话都没说出来,最后只能悲伤的笑了一下:
“随你吧。”
林沫回身拿了自己挎包,大步走出房子,颇有种从德军集中营里逃出来的庆幸之情。
身后忽然又传来声音:
“等等!”
林沫后脖子一凉,今天这后颈都被扯了三次了,不能再有第四次了,她只好乖乖站住。
随即,她感觉手心里被塞进了一件冰冰凉凉的圆形事物。
仅凭触感她就能分辨出来,这就是薛露鹤的那根鞭子。
什么意思?
薛露鹤的声音随后跟上:
“这个送给你了。”
林沫哭笑不得地转回头去:
“给我干嘛,我又不会用!再说了我不是个暴力的人,也不喜欢这东西。”
薛露鹤笑了一下,那么美的美人,这一笑却带着疲惫,也带着沧桑的感觉:
“既然道歉,就要拿出诚意,这就是我的诚意。欢迎随时对我讨回公道。”
林沫无话可说,只好拎着鞭子和挎包,打开自己的房门,回家,关门落锁。
她没敢看对面,总觉得薛露鹤还站在门口看着自己,那视线犹如实质,林沫被盯得毛骨悚然。
直到把门彻底关好,反锁,又在屋里转了一圈,确定一切都跟自己离开时一样,连随意踢开的凳子位置都没变,林沫这才放了心,踢了鞋瘫在沙发上。
薛露鹤今天这一出,着实出乎林沫的意料。
之前在餐厅的时候,薛露鹤表现的像只斗鸡,充满变态的控制欲,可回到家里,刚才那么久的时间,还真的人模人样。
林沫虽然傻,但就算她也知道,看一个人有没有改变,不能看她怎么说,要看怎么做。
今天薛露鹤的改变,确实让林沫意外,可仔细想想,倒也可以理解。
薛露鹤本身的性格是很骄傲的,如此高傲的她,不会容许别人误会她。因此她宁愿道歉,也不愿意让林沫觉得,她就是个没脑子的变态。
……可能说薛露鹤变态她不会介意,但说她没脑子没智商,可能会把她气死吧!
所以这才是她今天道歉的目的?为了让自己知道,她是有能力查清真相的?
姑且这么认为吧……反正总不可能是真的悔改了呀!谁会相信薛露鹤会悔改啊!
手底下冰冰凉凉的感觉,还在时刻提醒着林沫,那根鞭子如今已经到了她手里。
林沫把鞭子拿起来仔细查看,摸索着鞭稍,总觉得还能看见当初打伤自己的痕迹,却没找到。
“叮铃铃……”
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声,林沫低头一看,见上面显示着席深的名字,心里顿时一阵发寒。
席深这个女人……怎么让她感觉,比薛露鹤藏得更深、更吓人呢?
至少薛露鹤坏的明目张胆,众人皆知,而席深……
林沫接电话的手指有些颤抖:
“喂?”
席深的声音一如既往优雅矜贵,听在耳中十分舒适,可现在林沫已经无法欣赏了。
“你回家了吗?薛露鹤没有为难你吧?”
林沫嗯嗯两声。
席深接着说:
“你走之后,薛露鹤对我说了几句话,我觉得必须说给你听。”
林沫竖起耳朵,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电话那头说:
“薛露鹤跟我说,她一定会让你回到她身边,不惜一切代价。”
林沫从尾椎骨到天灵盖,升起一股寒气,冷得她牙齿打颤。
今天这是怎么了,两个大佬轮流给她上眼药?
而且听上去,这两个人说的话都挺真实的。
所以说今天,薛露鹤的道歉,只是她那些“代价”的一部分?
我就说嘛,薛露鹤那种成熟的大脑佬,怎么可能像个小女孩一样,一会儿落寞一会儿悲伤的,给自己掏心掏肺道歉呢。
林沫想着想着,呵呵呵的冷笑起来,语调冰凉地说:
“我明白了,谢谢你。”
席深话音带着笑意,听上去那么温柔体贴:
“你明白就好,沫沫,咱们两个从小玩到大,我很相信你。期待你尽快跟她离婚,甩掉那个人渣,到时候……你可以来找我。”
林沫早已麻木,听见这话只是冷笑一声,忽然打了个措手不及:
“席深,你应该知道,我失忆了,所以我已经不喜欢你了。就算我和薛露鹤离了婚,也绝不会再找你,希望你明白,全世界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许多许多、身心正常的美女。”
席深被噎的说不出话来,林沫讲完就直接挂了电话,浑身无力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真的,她现在就只想远离这两人,跟谁也不要接触。
薛露鹤打伤过自己,囚禁过自己,各种欺骗自己,给自己造成极大的心理阴影。
席深表面对自己温柔热情,背地里陷害自己,摧毁自己的名节,拿自己当筹码交换利益。
呵呵……不愧是狗血文的世界,真是没一个正常人。
林沫打开手机,看起了租房信息,甚至看起了机票。
她都想换个城市了,总觉得苏市已经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