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2)

🎁网红美女,夜夜笙歌

钟楼内, 沁凉晚风,绕过一根根巨大的石柱旋转, 撩起楚影后曼婉旖旎的裙角。

她举眸,向高远处的摩天轮相望,轮.盘静止,如同早已死去的巨兽,即使有月光和星子的照射,杂植繁盛的坡角上,依旧晦暗不明, 连同岑之豌熟悉的身段一起,难以分辨。

但楚幼清知道,岑之豌就在那里。可是, 妹妹与司徒景然单独攀谈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一些。

好讨厌。

不许和别的女人说话这么久……

棋盘内外,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气氛更为紧张焦灼。

不论是逃亡组, 还是追缉组, 困守在岑流量构建的对局之中,深知今夜必定死伤惨重。

虽然只是一场直播游戏, 真的作为一枚棋子,牺牲退赛, 对个人今后的生活和事业,恐怕也不算能造成多大的损失, 无非丢掉了在国民大火节目,出头露脸的绝好机会。

然而, 不愿离去的真正原因,恐怕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节目本身。

从岑流量不经意的小点子开始, 众人全力演出配合,节目组奋力保障后勤,加上全国观众无以伦比的热情,《超脑》直播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已经极端接近真实,甚至是真实的一部分,令人想要永远沉浸其中,明知是一个梦,也不想醒来。

于是,钟楼内,格外悲壮起来。

今晚,不管你是逃亡者,还是追缉员,无论你是明星,或是素人,很多选手将会止步于此,永远离开。

人是感情动物,在一起吃,一起住,一起赢,一起输,对战双方,团员间都产生出非常深厚的情谊。

特别是追缉组,他们就一直输,一直输。都说,失败能将一个团队联系得更紧密。

所以,若问这么多人,走上钟楼,冒着整个建筑物被预埋【炸.药】坍塌的危险,只是来营救一个人,值不值得?

追缉组会说,值得一试。

杨嘉宝站在“大主教”的位置上,单手居高,摇了摇【无线遥控装置】,“追缉组的各位,你们早点把枪放下,走上棋盘,不要搞无谓的小动作,我前面后面,全都长着眼睛,谁敢乱动一下,一个按钮下去,那就同归于尽吧!”

“我们这边全是亡命之徒,但我们言而有信,赢了,你们把人质带回去,你们当中活着的人,也可以活着回去。如果输了……哈哈哈,我们会在电视上,对人质公开处刑,至于是剥皮,还是烤肉,全看我的心情!啊哈哈哈!”

此时,《超脑》节目组的外景拍摄团队,机组全部就位。

光是靠选手自戴的微型摄像机,无法展示今晚宏大的天幕,光怪陆离的魔幻场面。

外景工作人员,抓紧时间,给每位选手,分发耳机,耳麦。

因为岑之豌和司徒景然二人,已经达成开局协议,比赛进入倒计时,每一个棋子们,必须清晰明了地听到每一步走棋指示。

在准备活动的间隙,外景主持人上前串场,填补声音空白,“杨嘉宝,我知道你们现在的心情,非常激动,我代表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向你请教,剥皮是怎么样的呢?”

杨嘉宝在镜头前摆出一个美美哒的造型,“裸.奔。”

外景主持人表情夸张,“哇,哈哈哈,烤肉又是怎么样的呢?”

杨嘉宝认真地说:“在太阳底下裸.奔。”

“好变态呢。”外景主持人兴奋地仰脸,望了一下高悬在十字木架上的小奶狗庄睿,他最后的这条裤衩也保不住了,大声道,“不要担心,会在关键部位给你打上马赛克!毕竟我们十八岁以下的未成年观众很多,要考虑到他们的心情!”

十八岁以下观众表示,我们没有这种心情,可以投票请岑之豌小姐姐穿泳装吗?

庄睿嘴里塞着袜子,继续呜呜出声,裸.奔事小,但裸.奔,实际上代表的是剥皮烤肉,那他不就【死了】?

【死了】还怎么追岑之豌??

庄睿急坏了。

虽然那个死律师不是个好东西,专门夺走庄睿的风光,但这次,庄睿急需司徒的救援,司徒一定要赢。

【各位选手,耳机试音,一,二,三,有故障的,请举手。】

【试音,试音。大家好,我是总导演,宣布一下,请白方所有“兵”棋,也就是白方八位扮演“士兵”的选手,请你们离开棋盘,场下观战。】

钟楼内一片哗然。

【大家安静,安静!我是总导演,节目组尊重两边队长刚刚达成的协议。逃亡组持白,先行,但是弃子八枚。】

【各位选手,祝你们好运!】

追缉组首先惊了,先不管有的没的,放声欢呼。

弃掉八个子,实在太多了。

逃亡组直接炸锅,惨叫连连。

“我不信!妹妹你怎么了?!你被下药了?!”

“我不下去!我今天就要死在这个舞台上!”

被拖走。

楚影后不动声色,充满冷感的美丽眸子,却也几不可察地向摩天轮下,岑之豌所处的方向,打量去一眼,柔长靓睫,迎向夜风轻颤。

八枚棋子,实在是太多了。

姐姐知道你厉害,哪儿哪儿都厉害,这盘要是输掉,请自觉回家裸.奔。

只有杨嘉宝最为乐观,冷静说道:“吗耶,岑豌豆你昏了,我看,不如现在启动【炸.药】按钮,一起死了干净。”

果然是变态人设,外景主持人挺身而出,“别!”

“炮二平五。”

岑之豌好听的声音,清糯甜巧,脱离出所有的噪音,所有的质疑,突然出现在扬声器中,耳麦里。

楚幼清心弦,无端拨动了一下。

【比赛正式开始!】

节目组的画外解说音,随即加入,用以方便不熟悉国际象棋规则的观众朋友,理解局势。

“兵一进一。”

司徒景然无声一笑,语调悠长,胜券在握。

岑之豌走“炮二平五”,就是象棋中所说的“当头炮”。

这种走棋方式,属于主动进攻,意味着非常强势的打法。

有多强势呢,一般下棋的时候,晚辈对长辈或者萍水相逢的老人,不应该采用“当头炮”来行第一子,棋类文化中,这是大不敬的态度。

棋迷论坛上,此时分析贴横飞,回复楼不断翻页。

“岑小姐缺八枚子的情况下,还敢打‘当头炮’?!”

“太着急了吧。”

“司徒阴险,大概是看出来妹妹心火大,兵一进一,下狠手的招数。”

“普通观众误入棋类论坛,完全听不懂,麻烦谁来科普一下?讲简单点,谢谢。”

“就是说,司徒仗着手上兵多,一个一个往前推,缠死白方炮、马、象什么的,最后只剩皇后这个光杆司令,估计这盘棋不超过半个小时,能吃到皇后。”

“什么半个小时,我问了一下原来俱乐部的人,说司徒景然是个下快棋的。”

“是吗,看来司徒这个人挺凶的啊,快棋手,最舍得自家棋子,我猜,司徒会出动所有的兵马,掩护一个特殊子,然后在不经意的情况下,一招吃死皇后!”

“最快速度,直捣黄龙!”

“有点懂了,所以司徒一心要速战速决,拿下楚影后,让岑之豌在老婆面前丢人现眼,是这个意思吧?”

“对啊,棋如人生,棋品如人,下棋就是要打出气势!岑之豌弃子,当头炮,都是心态的体现,司徒果然超讨厌,你看妹妹平时脾气这么好,都忍受不了她!”

“哈哈哈,妹妹什么时候脾气好了?”

“岑之豌好脾气……哈哈哈!你一点都不了解bv女团!”

“后车平五。”

“马八退七。”

“兵三进一。”

“吃。”

“象七进五。”

“吃。”

……

很快,连《超脑》的两位解说都坐不住了,激烈辩论。

【这盘棋一开场,气势汹汹。】

【岑之豌目前为止,连吃对方三兵,好像沉迷其中,黑方暗中布局,几个特殊子,相互形成犄角之势。】

【不知道白方是怎么想的,我个人看法,如果岑之豌继续在河边吃子,不去顾及黑方的整体推进,皇后很快会陷入包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黑方棋子众多,白方开局劣势的情况下,必须首先进行一波屠杀,才能势均力敌。】

【岑之豌有点杀红了眼的感觉。】

【嗯,岑之豌目前仗着特殊子的优势,吃掉了黑方第五个兵,但是司徒景然,明显要走快速“将死”的路线,丢兵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司徒的马和象,正在不断挺进,迅速接近皇后。】

楚影后面无表情。

作为“皇后”,本来棋路不多,按理来说,就是围着“王”转圈圈,但是自己家的小女王,不在身边就算了,还搞来那多人,对楚幼清虎视眈眈,团团围住。

好生气。

“大主教”杨嘉宝,也就是“象”,象七退五,抬手推走棋格中的黑方士兵,烦躁道:“你死了,你死了!”

士兵脱下写有艺术体“兵”字的黑色无袖运动马甲,举起准备好的笔记本和彩色水笔,“宝宝,签个名。”

杨嘉宝开心,“好!”

自此,黑方丢失了所有八枚士兵,白方仅仅失去一匹马。

但是,场中形式对于白方,急转直下。

杨嘉宝一个完全不懂棋的,只是回身看了一眼“皇后”,居然已经看不到,四面八方都是敌人,吓道:“岑之豌!你老婆要给人吃了!”

她说话,岑之豌是听不见的,但仿佛有所感应,又或许是看到了杨嘉宝回头的动作,岑之豌在耳麦中,平静轻小地说道:“再坚持一下。”

司徒景然嗤笑一声,“我要赢了。”

岑之豌水泽的娇软唇角,突然勾起一个放纵的弧度,几乎压不住眼中的笑意,“是吗,那很好,恭喜你。车三平二。”

白方的车,吃掉黑方的一匹马。

如同对等报仇。

可这有什么用呢,司徒景然的炮,最后一次前进,下一步,这门炮,会将死皇后,吃掉皇后!

司徒景然不禁畅笑出声,却也有些不确定的,调侃试探道:“我真的怀疑,是不是你和《超脑》的合约到期了?你要退出节目?还想带着楚幼清一起退出节目?你就这么不想离婚?”

网上吵成一团。

“天啊,我瞎了!妹妹这个臭棋篓子!”

“这还怎么翻盘?!”

“炮将死!皇后完了!”

“凌乱,不知道怎么说,岑之豌,你很过分。”

“大意失荆州!就不该口出狂言,让什么子啊!”

“为了解决掉黑方士兵,下了大力气,左支右绌,战力不济。”

“没办法,过河的卒子,只能一直向前,所以卒子猛啊,势如破竹,岑之豌自己没有士兵,无法抵挡,只能用时间来换,给了司徒很大优势。”

“我不信,这就没了??”

“岑之豌今天可能发烧,脑壳坏了。”

“也许和楚幼清刚吵过架,真的,想不出别的事情,可以影响妹妹到这种程度。”

她们不是刚吵过架,是刚上过床。

【这……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作为解说,只能说,岑之豌的白方,兵败如山倒。】

【黑方还有一步,比赛就会结束。白方皇后的位置,已经是死局。】

杨嘉宝高举手臂,不嫌丢人地问:“我是象,我可以这样直着走过去吗?我可以救皇后!”

垂死挣扎。

众人一起唾骂,“你是象!你只能斜着走!”

杨嘉宝怔了怔,转而大骂岑之豌,痛心疾首,“……想不到啊,想不到……岑之豌,你居然有今天!!”

楚影后垂眸,一时千头万绪。

妹妹为什么要这样。

难道听见了我和莲方瑜总监的通话,知道我工作积压的很多,想要我回去?

傻瓜……

时间停滞。

司徒景然得到一个很好的镜头大特写,鼻梁上的金边眼镜,也随灯光照射,抹过一瞥胜利的流光。

她很享受对手的挫败,特别是对手近在眼前。

司徒景然微微一笑,这次,随意走了一个子,并没有去动那门“炮”。

逃亡组通过人质,夺走追缉组的尊严,司徒景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通过延长岑之豌失败的时刻,来延长对方的无力和痛苦,放在火架上烤。

“怎么样。”司徒景然挑衅地问了一声。

岑之豌望着钟楼内的棋盘,并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