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月心里首先涌起的是一股愤怒:喻宜之凭什么怕黑?
黑暗对漆月来说是无比正常的一件事情,是与她常伴的一件事情。老旧的筒子楼常停电,枕头边偶尔有蟑螂跑过来,还有她打过架的街头巷尾,路灯被人刻意用弹弓射破。
凭什么喻宜之可以娇滴滴的怕黑?
她伸手从黑板下的粉笔槽里摸了根粉笔头,准备对准喻宜之的背影掷过去。
可喻宜之的背影颤悠悠,带着极努力的克制,像只羽翼未丰的鸟,弄丢了自己的巢穴。
漆月是一个被苦难磨砺到心硬的人,可这时她心房一角跟着喻宜之的背影颤了颤,那是一块连漆月自己都没发现的柔软的肉。
她最终把粉笔头丢回槽里,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喻宜之。”
她把手电横在自己下巴下面:“你看我像不像鬼?”
喻宜之回头瞟了她一眼。
漆月:……
她嗤一声,懒懒捏着手机,手电对准喻宜之的背影。
喻宜之背影顿了顿,又快速在课桌抽屉里翻找出卫生巾,连同一件校服外套,迎着光柱向漆月走来:“给。”
漆月只接过卫生巾。
喻宜之领着她往厕所走:“最近的厕所在这里。”
漆月在隔间里换的时候,她沉默用手机在外面打着光。
漆月走出来,她又把手里的校服外套递过去。
漆月有点不自在:“不用了。”
校服那么干净,那么香,像喻宜之整个人一样。
喻宜之轻声:“系在腰上挡挡吧,女孩子被这样看到,总归……不好。”
漆月何尝不知道这样不好。
当然一开始她是不知道的,因为妈妈的缺位,而漆红玉又年纪大了完全不懂性*教育这一套,初中第一次来大姨妈时她吓个半死,还是一个好心的老师给了她一张卫生巾,告诉她是怎么回事。
她性子大大咧咧,有时来了也不记得换,也从裙子里透出来过。
那时她还不是小有威望的“漆老板”,她低头快步冲回筒子楼的时候,有社会青年在她身边吹口哨:“我操好脏啊!”“毛长齐了是吗?完了后来找哥哥啊,哈哈哈哈哈……”
这样的羞辱,说白了,在其他吃穿用度的生活重压下,几乎可以被漆月忽略。
只是这时,她站着不愿动,喻宜之轻轻拉了她手腕一把,两名少女站得很近,喻宜之轻轻把校服系在她腰上,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