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美女直播

“奶奶突然想做松花糕,她眼睛不方便,我就让她教我做,是哪个市场?”

阿萱把名字告诉她。

漆月点点头:“那我明天去买点回来。”她看一眼时间,马上傍晚了:“我要去钱夫人酒楼了,奶奶麻烦你照顾。”

“好,你放心。”

漆月出门时阿萱叫住她,迟疑一下说:“人生总有各种告别,你要慢慢学会接受。”

她显然也注意到了漆红玉状况不好。

漆月笑笑:“人都是贪心的,虽然知道总要告别,还是希望来得越晚越好。”

她到酒楼,大头看到她一愣:“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不到这到哪?”

“华亭啊,不是说了有晚宴让你去盯着么?你没看微信?”

“我k!”

她刚才一直陪漆红玉聊往事,根本没注意口袋里手机的动静。

这会儿匆匆骑摩托赶到华亭,脱掉一身卫衣牛仔裤,换上人模狗样的黑西装。

气喘吁吁赶到宴会厅,总算勉强赶上了。

她斜倚在门边,恢复疏懒姿态。

每次漆月一身黑西装出现在华亭的时候,总能吸引一众目光。蜂腰长腿,前凸后翘,完美的身材配一张妩媚艳绝的脸,却又带着一种狠戾的锋利,实在特别。

宴会过半,所有人酒意渐浓,正是容易闹事的时候。

她贴着墙边巡场一圈,还好,今晚一切太平。

晚宴结束,其他人留在宴会厅收拾,漆月想赶回去看漆红玉睡得好不好,就一个人先来更衣室换衣服。

还没来得及开灯,一只手突然从黑暗中伸出来,捂住她嘴。

漆月反应极快,制住那手,侧身用另只手一个肘击,那人猛咳一阵退开两步。

“喻彦泽?!”

喻彦泽再次上来想制服她:“妈的,老子玩不过喻宜之还玩不过你么?你以前其实跟她很要好对吧?”

他捏住漆月下巴想吻,从力量上压制住漆月,但他嘴里的话让漆月一激灵:“你对喻宜之做了什么?”

“要不是她攀上艾家,老子七年前就搞定她了……”

喻彦泽满脸胡茬,一身酒气,神志不清,艾景皓的教训已让他骄傲尽失,在圈子里的应酬也处处碰壁。

漆月膝盖用力踢开喻彦泽,又一记横踢在喻彦泽膝盖后弯,把他击倒在地,趁喻彦泽向下扑倒时,狠狠踩在他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他:“你七年前想对喻宜之做什么?”

“我能对她做什么?”喻彦泽脸贴在地上狞笑:“我对她好得很,我想娶她!”

“先是喻文泰,然后是你,你们一家都是疯的吗?”

漆月现在才知道当年的喻宜之遭遇了什么,浑身发抖。

“她现在攀上艾家,让我给她下跪,那你呢?你呢?看老子怎么教训你们这些贱人……”

见喻彦泽酒气上涌,再爬不起来,漆月皮鞋尖轻踢在他脸上,不用力,就一下一下消磨着他的意志和尊严:“你说教训就教训?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

她摸出手机,一通电话,安保很快匆匆赶来。

知道有人潜入,人心惶惶,漆月留下来处理乱局,大头冲进宴会厅:“漆老板!”

漆月正在叫人把最后那些死贵的瓷碟收好,拍拍手:“我这边完事了,得赶回去看奶奶,改天再找你喝酒。”

“喝什么酒!”大头低吼:“喻彦泽那人渣呢?”

“走了。”

“走了?你为什么让他走?我去找他!”

漆月拉住他:“你找到他,要怎样?”

大头双眼充血,压低声音:“记得吗?你能为喻宜之做的,我也能为你做。”

“身份证给我。”

“干嘛?”

“给我。”

大概漆月从初中开始罩着大头长大,大头对她有种天然的服从,手机翻出来:“身份证没带,照片行么?”

漆月笑着抽过手机在他头上一敲,又晃晃:“看清楚啊!章磊已经二十七了!”

大头一愣:“谁他妈是章磊?”

“哦,我他妈是章磊。”

从兄弟到爸妈,根本没人喊他本名,久而久之连他自己都快忘了。

“二十七怎么了?”

“二十七就不能再像十七那样犯傻,惩罚那种人渣,为什么要赔上自己?”

“可他……”

漆月拍拍大头的肩:“放心,我不会放过他。”

这是喻宜之反反复复教她的事,她表面嘴硬,到底默默记进了心里。

******

漆月回家以后,悄悄推开漆红玉房间的门,老人家今晚难得睡得安稳,身上的毯子一起一伏。

漆月关上门,发现阿萱站在她背后笑:“奶奶今晚状况不错。”

“还没睡?”

“睡了,起来看看奶奶睡得好不好。”

“每晚都是?”

阿萱不答,微笑。

“辛苦你了。”

“没有,我也帮不上你其他什么忙。”

第二天漆月起得很早,因为听阿萱说那家市场的松花粉卖的很快,想早点去给漆红玉买回来。

她鲜少这么早起,哈欠连天,阿萱倒是每天起得早,看着她笑:“不都流行喝咖啡么?你不喝?”

漆月嗤一声:“老子喝不惯那马尿。”

她又推门看了眼漆红玉,难得今早睡到这个点,她不愿吵醒,只交代阿萱:“还是麻烦你看着奶奶。”

阿萱:“放心。”

漆月倒没想到阿萱介绍她来的集市这么热闹,一大早,卖活鸡活鹅的,卖各种山菌的。

有外地人在问:“这是那种吃了会看到小人跳舞的蘑菇么?”

漆月找了个一看就是本地人的老头问:“老头,松花粉在哪个摊位卖?”

老头抽着烟斗瞟她一眼:“你叫我什么?”

漆月嬉皮笑脸:“你不是老头,难道是老太太?”

老头不理她。

漆月挑眉,心想,好吧,谁让这是为了我奶奶呢。

她恭恭敬敬鞠了一躬,用乖巧到令自己出一身鸡皮疙瘩的声音:“帅气迷人的老爷爷,请问您哪个摊位有卖松花粉?”

老头终于舍得再瞟她一眼,慢悠悠掏出一袋金黄色极细的花粉。

“老头你真是深藏不露啊!”漆月大喜:“多少钱?”

“不要钱。”老头说:“但你得陪我下盘围棋。”

“……”漆月问:“五子棋行么?”

她十招以内制敌,老头都惊了:“你你你不是小混混么?”

漆月挑眉:“小混混就不能这么聪明了?”

她初一数学那么好,要是她好好学习,各种竞赛说不定就没喻宜之什么事了。

她拎着花粉走出集市,跨上她那辆火红的摩托。

手机响了。

“喂,阿萱,是奶奶醒了么?我已经买到松花粉了,路上买点糯米粉马上回来了。”

阿萱声音发颤:“漆老板……”

漆月正往摩托车头上挂松花粉袋子的手指一僵,袋子被她抠出个小洞。

她飙车往家赶,风在耳边呼啸,扬起一路金黄的花粉。

到家以后,阿萱在门口等她。

漆月眉毛上还沾着点松花粉,手忙脚乱往卧室跑。

漆红玉看上去像是睡着了。

阿萱跟在她身后:“奶奶是在睡梦中去世的,没遭罪。”

漆月吸吸鼻子,拨通了早已存好的殡仪馆电话。

她们家附近的殡仪馆很小,工作人员今天有别的安排,抱歉道:“我们要下午晚点才能过去。”

漆月:“没事,我本来也想让你们下午再来。”

等工作人员赶到时,黄昏降至,阿萱把他们引到卧室,一个年轻女人躬背坐在那里,握着床上老人的手。

阿萱走过去:“漆老板,你都这样坐一天了,殡仪馆的人来了。”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本以为年轻女人会痛哭,没想到她只是很平静的站起来,对他们点点头:“辛苦你们了。”

漆月跟着到殡仪馆,签了合同,定了火化和葬礼的时间。

阿萱在家,算着时间漆月该回来了,然而一直没有,她忍不住到阳台张望。

漆月居然就在楼下,靠在一棵树上抽烟。

阿萱跑下去,快到漆月身边时,又放轻放慢脚步。

她第一次发现夕阳是很别扭的存在,照在欢欣的人身上是温暖,照在孤独的人身上是寥落。

漆月的身形被夕阳打得那么薄,长长一道影子拖在地上,好像被全世界抛弃,谁都走不近她。

阿萱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走近:“漆老板。”

漆月抬头,手里的烟灰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我能抱你一下么?”阿萱这才看到她眉毛上沾的松花粉居然还没脱落。

漆月没有任何表情的说:“不能。”

这样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直到被火化漆红玉的火光映亮时,都再也没变过。

大头他们都来帮她筹备葬礼的事,看着她麻木木的一张脸:“漆老板。”

漆月给大头散了支烟。

“你到现在,一次还没哭过。”

“是吗?”漆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隔着层塑胶罩子,又好像在摸别人的脸。

她说:“可能我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那张麻木木的脸,一成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