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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其实对衣装没什么概念, 她惯常会挑着顺眼的穿, 但也没其他机会,毕竟她成年的这些年里, 多数都穿官服跟正装, 穿便服的时候都极少。
这女装是一件裙子, 但看起来也没什么出格的地方。
许青珂拿了裙子起身要进去……
“等等,还有肚兜,这是配套的……”妖灵指尖勾着那雪白而银丝走绣的漂亮肚兜。
显然许大人没理她。
妖灵也只能放下肚兜, 管自己喝小酒, 不过脸上总有压制不住的兴奋,眼里明艳得很, 还有几分得意。
——这也算是她压过许青珂一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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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畔芦苇随风飘荡,船只飘扬于海上。
似乎非正常的赶路, 水路总是让人放心一些的, 起码不容易被人堵截,也无需耗费太多体力。
景萱站在船头前面,迎着风, 听到后面有沉稳的脚步声。
“这个距离,岸上的人也不能看清你的样貌, 更不会跟许青珂报信,你也只会让自己吹冷风而已。”
景霄跟景萱并非不认识,只是两个人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身份变化。
相较于景霄当时知道这件事的内心震动,景萱显然平静许多。
仿佛……她从前就知道了。
“只是在看阁下要把我带到哪个让许大人找不到的地方,进而拿我威胁她。”
景萱转身看景霄, “我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何必拿我去自取其辱,也丢了你从前的尊严。”
如果是别人跟他这么说话,脖子都被他狞下来当球踢了,可这人不一样。
景霄皱眉,却无法动怒,因越看越觉得她的眉眼相似了她的母亲。
“败者没有尊严,我景霄也没有,但你是我女儿……诚然我的确对不起你跟你母亲,但我也并不打算将你留在别人身边。”
景霄顿了下,语气深沉,“许青珂与我有仇。”
景萱脸色变了变,垂下眼,语气冷漠:“这才是你我血脉关系给我最大的伤害。”
景霄一时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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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可不是一般女人,她当然不会在这种事儿上花费太多时间,没多久就出来了。
妖灵正在喝第二杯酒,酒还没入喉呢,人就痴了,然后醉了。
这……这……
脸是天生的,气质是后天养成,可这身段~~
妖灵晓得自己是练家子,又极在意修炼体型,可这人明明一直都是病秧子,一天到晚看书,哪来的好身段啊~
可人家偏不,脱了宽容外袍,换了裙子,愣是腿长腰细姿态流畅,那步履衣摆流走的从容婀娜,眉眼根骨蕴染的是独立绝世。
合起来才是人间难得一见的风流。
是的,一个再正经不过的女人,一个皱眉就有摄人威严的女人,愣是把一件裙子传出了高山流水般的风流感。
山高水青,纵风而鱼跃,云卷而云舒,绮丽缝隙间,窥一眼只霓裳,品一生之缱绻。
大概,这样的女人就是让人看一眼就能品一生的。
妖灵觉得此生自己难得文艺~
许青珂看这人眼珠子黏她身上,微皱眉,“明日我便会离开,你知道该怎么做,现在,你可以……”
出去。
这个字眼刚要第三次说出。
妖灵两只手撑着脸颊,明明是妖艳魅惑的人非要装出小女儿家的少女姿态,但说的话又很妖。
“许青珂,你穿起裙子来,仿佛,仿佛……”
仿佛什么?许青珂淡淡看着她。
妖灵红唇勾掠魅意,眼里蕴含调侃:“仿佛让人很想把你身上的裙子脱掉。”
许青珂:“出去!”
妖灵反正是得意了,“左右今夜我不虚此行,成了,景修这事儿我会安排……”
她刚起身要走,外面忽传来侍女声音。
“见过阁主。”
妖灵腿软,刚站起来就差点摔下去,阁主怎么来了!
她自知许青珂在碧海潮生素来是男装行走,从未牵扯风月之事,也是阁主一手带大的。
可……她在这方面明显比许青珂敏感多了,男人女人之间,对于男人而言,只要不是禁忌关系,对于动心动欲的标准并不严苛。
许青珂这样的,但她这个女人都晓得是绝俗的风流,男人怎会不知道。
阁主也是男人。
“脱,要么你脱……”妖灵喜欢跟许青珂玩闹玩笑,可不喜欢给她惹麻烦,更知道阁主是何等厉害的男人。
来不及了。
许青珂反淡然,“他知道我是女的。”
怎么可能不知。
妖灵:重点不是这个啊,而是你长大了!
侍女也只能在外传讯,而碧海潮生的规矩是绝对的阶级划分,阁主要去的地方,无需传报,也无人能让他等候,那侍女在看到他走来的时候,先传声,然后推开门……
阁主刚到门口,还未进去就透过室内通透明朗的光看到了站在厅中的两女。
也只有他能看见,那些侍女不能,因都站在门边。
步子顿了下,他眸子稍阖,继续走进。
步履都不乱半分。
进门,袖摆一样,内力推着门自动阖上。
啪嗒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