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总是变幻莫测,又似乎一层不变。”
燕青衣神色淡漠,并不为她美色所动,大概在他心里,那位浅衣抚琴的公子才是他真正缅怀的许青珂。
“看别人变了的人,其实自己也变了。”
许青珂倒了茶,手指推过去,并不打哑谜,“你来,说明对目前局势也有怨愤,也想改变。”
燕青衣:“我不想改变,只想维持最初,让我的妻子归来……”
许青珂听出了这话里的几分侧重,“妻子?有孕了?”
“是,有孕,若是她出事,我大概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对于他这种不热衷权势的男人而言,一妻一子就是此生所有。
为此,他不惜喜舍弃一切。
包括尊严跟原则,还有所谓的善恶跟国家利益。
东山王不说话,因目前也只有许青珂能跟燕青衣对话。
晋国如今已经两分,要么决一死战,但伤根骨七八,让渊可乘之机,要么……化干戈!
“若是她在弗阮的手里,很难。”
有利用价值的人确实很难得手,许青珂沉默些会,道:“扶烟于他的意义不一样。”
不一样?燕青衣皱眉,冷着脸道:“他不是想用扶烟来威胁我,让我跟师宁远为敌,进而分裂晋国。”
“是,这是主要目的,可附属的意义在于——她是妻,不管是谁的妻。”
许青珂垂眸,指尖摩挲,唇齿却有些凉,“弗阮对妻子这个概念有很强的执念,他见不得别人一家圆满,因他也失了自己的妻子,若他不得所求,他人也必然要如他一样生不如死。”
这个人的报复心太强,心性凉薄也很可怕。
落光死前曾对她说,弗阮对于当年的长生岛被毁之所以执念那么深,仅仅因为染衣而已。
因为染衣会在意,所以他痛她所痛,但对其他人本身的死亡——他不会有任何感觉。
“这世上有一种人,生下来以罪孽,活下来以妖行,死而复活,千年孤独,再无情感能动摇他的心智,只有从一而终的情爱——不可得,所以不肯舍。”
若他知道染衣已真的不可得,那么……妖孽的弗阮才会真正出现。
扶烟会被虐杀,一如她的母亲。
燕青衣双目通红,盯着许青珂:“你想告诫我什么?让我认定她必死无疑,逼我放弃,以屈从师宁远?”
他满腹戾气,好像已失所有。
许青珂眉目温和,并不恼怒,只轻轻说:“以前她在哪里我不知道,但她最后会在哪里,我大概是知道的。”
燕青衣脸色一变,既欢喜又满怀望,“哪里,我派人救她,只要救她,我什么都可以舍,这个王位我不要……”
“不需要你舍弃你的王位。”
许青珂喝了一口茶,“相反,需要你坐稳这个王位,不为他人所动。”
她看着燕青衣,“你知道自己如今的狼狈是因为什么吗?错不在你的父王,也不在师宁远,而在于你始终不明白这人间的自由只属于强者。”
在她的目光下毫无抵抗力,燕青衣终于低头苦笑。
“若是你当年是你在这里,我或许不会……”
“你想得美!”
门忽然拉开,一袭女装的师宁远出来,牵起许青珂的手,瞪了燕青衣一眼,凶神恶煞的:“做好你的君王吧,小许许是我的。”
然后拉着许青珂走了。
燕青衣好一会没缓过来,刚刚那个……是谁?
东山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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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珂被拉进屋子里,还没被反应过来,人就被按在了墙上。
她解释:“只是稳住他而已,晋国不能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并不是上上之道。”
“不需要八百,至多两百。”
“两百也不行。”
许青珂伸手轻抚他的脸,“我不舍得。”
醉了吗?师宁远却冷笑,“许青珂,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对我好的时候,总是在你对不起我的前提下,一心虚就示好,你这习惯很是明显啊。”
许青珂手指僵了下,但弯了眸子,幽幽道:“你不喜欢么?”
喜欢,喜欢极了。
师宁远再冷笑:“摸一摸脸就算了?你有本事亲我一下啊。”
亲一下啊,许青珂认真打量了下他,竟有些为难:“你现在这样……我有点……”
从前女装必然是好看的,可如今这么高挺,是不丑,可总觉得有点违和。
她有点亲不下去。
“那我就当你对不起我,我会生气,很生气!”
师宁远一副自己很委屈的样子。
许青珂无奈,于是……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腰肢上,拉下他的头,吻住了他的唇,轻轻吻着。
师宁远是懵的,可他不敢动,怕她停下。
果然,她很快停下了,脸颊微红,“好了,你不许再生气……”
但很快,她唇齿不清补了一句,“……不要……”
师宁远哪里管她,早把她按在墙上吻了七八个来回,若不是裙摆就薄薄一层,他恨不得……
最终还是停手了。
颇为咬牙切齿:“许青珂……我是为了怕你脸皮薄,不然我现在就办了你,你记着,欠我的,总有一天要你还,不,日后要你日日还。”
后面那句话,意味深长啊。
许青珂浑身软成一片,但感觉到下身抵着的物件,她轻咬贝齿,心中暗暗嘀咕:每次都这样,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毛病。
但这种话不能在某人面前说,不然她恐怕就出不了这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