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挚看着宋采唐,过了很久,才回答:“没有。我想找的人,不是死,就是失踪,我想知道的事,全无线索。”
真是可怜。
宋采唐心内叹了口气:“那还找么?”
赵挚目光坚定:“找。”
“那你加油。”
水榭四处是水,月光落在水面,波光粼粼,反射效果一出来,更显的水多,哪哪都是。
赵挚明显不适应,眉头皱的死紧:“你住在这种地方,不觉得不合适?”
“不觉得。”
宋采唐回答的相当干脆,抬头看到赵挚神情,她眼梢微翘,笑出了声:“抱歉,我找住处,完全按自己喜好,不会考虑别人口味。”
言下之意,就没想着你会来。
赵挚眼角可见的抽动了一下。
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第一次见面,你就看出来了。”
他的怕水。
宋采唐想起那次搞笑的初见,差点把嘴里的凉糕喷出来:“因为真的很容易看出来。”
赵挚摇了摇头:“你是唯一一个。”
说容易,那是对宋采唐来说,对别人,就很难了。
至少到现在为止,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她。
“人为什么会害怕某一样特定的东西?”赵挚目光微沉,看向宋采唐,“你能看出来,也能知道原因么?”
宋采唐放下碗,睫羽微垂:“你要这么问——”
“你以前怕水吗?”她问赵挚。
赵挚摇了摇头。
“突然害怕的?”
“是。”
“自己也不知道?”
“我好像忘了一些事。”
“忘了啊……”宋采唐凝眉思考,那就可能是遭受到了重大打击,太痛苦或是怎样,为了让人好好活着,大脑主动将记忆隔离了?
“那这些事,一定对你很重要。”
赵挚目光微闪:“或许。”
宋采唐很想帮赵挚,想让赵挚敞开心扉,说更多的事,但赵挚并没有接茬,显然很抗拒。
内心深处这么隐私的事,别人不愿意说,宋采唐也不好再问。
于是气氛变的安静。
二人一在窗外,一在房间里,隔窗相伴,月光洒落,一室静好。
夜风伴虫鸣,似乎成了怡人小夜曲,静静听着,一点也不觉得尴尬。
良久,赵挚才又出声说话。
“卢光宗的案子,牵涉很深,有希望深挖的东西,挖到一定程度就会全无方向,是物证,物证会消失,是人,人会死……很有些微妙。”
“再加上我自己的事,这一阵大约会仍然这么忙,时常不见,你自己当心。”
一边说话,他一边从袖子里拿出一枚短短竹笛,随意的甩给宋采唐:“如果事情紧急,或是有危险,吹响它,我会很快就到。”
竹笛入手微凉,打磨的极为光滑,底端还刻了几丛竹叶,非常美观,月光下细看有莹莹紫色。
非常淡,但确实是紫色。
这样的品相……想必很难得。
宋采唐和所有女人一样,喜欢精致小巧萌萌可爱的东西,这竹笛做工这么精致,哪会不喜欢?眼梢惊艳的翘起:“送给我?真的?”
赵挚啧了一声,声音有些粗,好像不耐烦:“废话,给你,就是你的,记得用。”
宋采唐美滋滋的摸了摸短笛,上上下下看了个遍,方才想起一桩十分紧要的事。
“我……不懂音律。”
竹笛再好看,她也不会吹啊!
赵挚皱着眉,用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看她:“几日不见,你同谁换了脑子么!”
这样的短笛,怎么可能是演奏乐器!
宋采唐这才反应过来,难得脸有点红,清咳两声:“抱歉,一时激动了。”
赵挚视线从她透红的眼梢移开,转过身去:“马上鬼节,阴气重,你注意点,少往外走。”
宋采唐有些惊讶,没想到……赵挚竟然是个迷信的?
“我走了。”
赵挚说完话就脚尖轻点,两臂展开,不等宋采唐回应,就迅速离开了。
宋采唐伸出去的手在半空中,想叫住也叫不住了。
看着手中短笛,她陷入了沉沉思考。
有来有往,才是朋友,赵挚送了她东西,她是不是也得回个礼才好?
……
某处。
一张宽大雕花木床上,红纱铺床,闪耀着珍珠般光泽,烛光下充满美感。
一个少女躺在纱上,双手被绑在床头,浑身赤|裸,伤痕累累,身上几乎没一处好肉,左胸插着一枚匕首。
少女妆早已花完,红色胭脂抹开了全脸,黛眉失色,眼睛大大睁着,泪痕未干,瞳孔放大,不会呼吸,不会说话,也不会动。
她死了。
一个男人表情餍足的躺在旁边罗榻上,嫌弃着房间里的第三个人:“来的真慢,赶紧的,给我处理了。”
第三人:“您不能再这样了。”
男人闭上眼睛,双手颤抖,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没办法,我忍不住……”
良久,他睁开眼睛,盯着床上少女的血,鲜红的血,舔了下唇角,眸底闪耀着诡异的光:“我太喜欢她了。太喜欢,太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