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走后,任燚叹了口气:没想到这破地方还有人看守。
帮我把东西放上车,我们赶紧走。
宫应弦拖回来一个板车,上面有一个编织袋和几个密封桶,俩人快速把东西搬进了后备箱。
这时,任燚的余光瞥到身后有光亮一闪而过,显然是那大爷在偷看。
宫应弦皱起眉:他很可能会报警。
那怎么办?
走。
上了车,俩人快速离开了。
回到临时居所,宫应弦把所有东西都搬到了卫生间,在地上铺了一张大塑料布,然后递给任燚一张纸:天亮之后,你去帮我买这些东西。
任燚接过来看了看,什么电钻,灯泡,棉线,透明胶,消毒液,洗衣粉,乱七八糟的有三十多样东西。
任燚看着宫应弦:应弦,我还是觉得你应该通知警方,我不想你去冒险,也不想你犯法。
宫应弦抓住任燚的肩膀,深深地望进他的眼眸:距离20年追诉期的最后时限,只剩下四个月了,这是我仅剩的机会,任燚,我这一辈子都在寻找凶手,现在真凶已经呼之欲出。
可是
我之所以带着白焰离开,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我在警方内部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了阻力,这次我被通缉更证明了这一点,只要我们想要往下查,迟早都会出事。如今我变成了嫌疑人,言姐被停职,也许现在只有靠我自己才能查下去!
任燚从宫应弦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里,看出了一分疲二分狂七分恨,他知道复仇的执念已经完全绑架了宫应弦,让他变得愈发不顾一切。他可以不当警察,但他不能不去揪出真凶。
任燚无力地垂下了肩膀:好吧,我也希望你能抓住紫焰,把这个组织一网打尽。
他们已经是穷途末路了,黄焰是紫焰的头号打手,是真正与紫焰有很多实际接触的人,也许他能帮我们找到紫焰。宫应弦收紧了抓着任燚肩膀的手,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地暗暗使力,我知道我在走近他,我就要走到他面前了,他害怕了。
任燚痛哼了一声。
宫应弦回过神来,松开了手,脸上的偏执与狂热在瞬间褪去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弄疼你了吗?
没事。
宫应弦将任燚抱进怀里:任燚,你知道吗,对我来说,保护你已经变得比我的复仇更重要,所以无论如何,我要打败紫焰。
任燚点点头。
你可能是这辈子发生在我身上的唯一的好事了,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这样的人,有一天也能谈恋爱,这一次,我不会让任何人夺走我重要的人。
任燚也抱紧了他,坚定地说:没有人可以分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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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燚按照宫应弦给他的清单,去超市、五金店采购东西。
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喂?
任队长,你好,我是郑培。
听到这个声音,任燚本能地反感,他想挂电话,但又想,若是自己挂了电话,岂不是显得心虚,他不耐烦道:有事吗?
你这两天在哪里?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我在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
任队长,我以为你是愿意配合我们查案的。
你以为是你以为,没事我就挂了。
难道,你和宫应弦在一起吗?郑培快速说道。
任燚顿了顿:你们找到他了?
你前天下午去养老院探望自己的父亲,之后行踪成谜,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了,我爱去哪儿不需要跟你报备。任燚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去养老院?你跟踪我?我警告你
任队长,请你给我几分钟时间,听我说。郑培的声音有一股沉稳的力量,十分容易令人信服,如果你见到了宫博士,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但我大致能猜到,他一定会说,是白赤城杀了岳新谷,白赤城为了自己能逃走,用他家案子的线索要挟他。
任燚沉默着。
在酒店里,宫博士曾经激动地说想杀了岳新谷,想让岳新谷也尝尝被活活烧死的滋味儿。
那又如何,谁极端愤怒的时候没撂过狠话。
但他的威胁跟之后发生的事完全重合。他说完这些话,就主动把窃听器关了。
任燚僵住了。
怎么,他告诉你是白赤城让他关的?白赤城怎么就能确定他身上有窃听装置?那是他自己关的,白赤城从来没有要求过,所以后面究竟他们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结果我们都看到了,岳新谷真的被活活烧死,而他带着白焰逃走了。
任燚沉声道:这都是你的猜测。
对,这些猜测不足以让我们怀疑他,但是,在检查张文家这个犯罪现场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个信封,印着撒基尔私立医院的信封,里面是张文在医院活动时被监控拍摄下的照片。
任燚呆住了。
撒基尔私立医院我想任队长不会陌生,从照片上来看,张文正在偷拍你和你父亲。郑培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宫博士至少在你出事之后,就知道张文不对劲儿了,但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把这个寄给张文,自然是为了威胁,至于他威胁张文为他做了什么,你应该和我一样想知道。但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如果不是他向警方隐瞒这件事,蔡强警官可能就不会受伤。
任燚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颤抖,脑子也嗡嗡直响。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宫应弦为什么瞒着他?为什么再一次瞒着他?
他们说好了彼此不再有隐瞒的!
任队长,如果你愿意配合我,也是在帮助宫博士。
沉默良久,任燚轻声说:我也很想知道他在哪儿。他挂掉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