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他点点头,发出沉沉的回应:“嗯。”
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好。
早就下定的决心,绝不能在关键时刻反悔。
宋姜梨将盛司宴手中的吹风机收回,然后放回了浴室。
折身回来的时候,盛司宴已经躺在了自己的位置。
宋姜梨在原地站了许久,而后深吸一口气,在床的另一侧躺了下去。
一双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宋姜梨翻了个身,没等对方用力,直接扑进了盛司宴的怀里。
同床共枕的这些日子,他们其实还算和谐。
自从宋姜梨要求之后,几乎每晚,盛司宴都会拥她入眠。
哪怕有时,睡觉前因为两人的分歧心情不佳,但是只要一躺到床上,那个温暖又宽大的怀抱就会如期而来。
所以,她也渐渐确定,盛司宴并非不爱她,而是,不能爱吧。
她有她的痛,他亦有他的迫不得已。
自己经历了生死,又怎敢轻易将最爱的人推至陷境。
想他所想,就觉得太令人窒息了。
卧室的灯尽数熄灭,床头暗色的夜灯昏黄宁静。
宋姜梨微微仰头,目光所及便是那棱角分明的下颚线。
“阿宴……”她轻声唤他。
盛司宴微微低头,一双眼睛在暗色的灯光里闪闪发光,如璀璨明珠。
“嗯?”他轻声应她。
她身子往上拱了拱,目光和他平视,缱绻间,她又说:“吻我……”
“吻我……”
第一句是请求,第二句是祈求,是心酸。
“还有一周,我们再也不可能像现在一样如此亲密地躺在一张床上。也许,以后再也不会再见了……”
宋姜梨想,离了婚,她大概也不会继续呆在港城或者美国,她会远离他有他痕迹的地方。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他看不到的地方静静疗伤。重新去认识全新的人,去接受一段新的感情……
盛司宴目光在她眼底逡巡,似是麻木又似是探究。
他终究还是不忍拂了她的意,薄唇吻上了她的唇。
她忽然就哭了,眼泪滑落在嘴角,盛司宴只觉得舌尖一片咸涩。
他捧着她的脸,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指腹轻轻地抹去她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水,“对不起……”
“宝贝……”
“呜呜……”宋姜梨在他这声“宝贝”后,彻底破防,哭得撕心裂肺,在这黑夜中甚是凄凉。
他说:“对不起……”
是我还不够强大,保护不了你。
这个夜晚,注定不眠。
归国日期越近,越是觉得人生似乎失去了掌控。
哭累了的宋姜梨终是疲惫不堪地睡去,而盛司宴却痛苦地清醒着,一直到天亮。
如果在失去她和失去她之间只能选其一,那么他只愿,她一生平安顺遂,今后重遇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