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游知榆仍然抱着那盆未开的风铃花,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桑斯南抿了抿唇,迈出去的腿到底还是没转过去,而是径直地走向游知榆。
还没等她问,游知榆似是知道了她的意图,摇摇头,轻慢地说,“要回楼上,但我醉了酒,走不动路。”
原来是走不动路,但还要抱着那盆风铃花。
还没等桑斯南说什么,游知榆又伸出手,瘦白手臂皮肤像是牛奶那般腻滑,就这么伸在她面前。
她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
游知榆又轻轻蹙着眉,吐出三个字,嗓音放得轻而慢,语气又似是有点嗔怪,“扶我呀。”
公主挺不客气。
桑斯南也不会将喝醉了的游知榆单独扔在这,她看着对方随意抬起就显现柔媚的手,紧攥着的指尖有些发烫,到底还是没直接攥上去。
环顾自己身上,能够利用的,就只有拎着冰酸奶的塑料袋。她看了看仍然伸着手等她扶的游知榆。
将塑料袋里的冰酸奶拿出来,刚从家里冰箱拿出来的酸奶这么一会已经冒了不少水汽,悬浮在塑料袋上。
桑斯南有些犹豫地看了看游知榆白里透红的手指,将塑料袋的水擦了擦,自己攥着塑料袋底端,把塑料袋提手的那一头伸到游知榆面前。
游知榆抬头看她,表情似乎有些不解。
桑斯南沉默一会,又往前伸了伸。左手的冰酸奶还冒着水汽,让她本就在夏天容易出汗的手心一瞬间变得湿漉漉的。
于是游知榆明白了她的意思,伸出手指慢悠悠地勾住了塑料袋提手,像只脸上写着“勉为其难陪你玩玩”的轻懒的猫。
不管游知榆是什么想法,桑斯南只是呼出一口气,扯着塑料袋想这么维持着平衡往珍珠店楼上走,游知榆应该就住在这楼上,不然也不会这么晚还在这里站着。
没走几步,发现走不动路。
桑斯南回头,看到游知榆抱着那盆风铃花舍不得放,而是轻轻用手指勾起塑料袋,塑料袋上的水渍沾到了她的手指上,闪着透亮的光。
她轻垂着眼观察了好一会。
下一秒。
游知榆勾住塑料袋的手用了点力道。桑斯南没注意,一不小心就失去平衡,被这股力道带了过去。
距离拉近。
那双漂亮勾人的眼离她的眼只剩下三十公分的距离,睫毛轻颤,像个钩子似的,紧紧地盯住她不肯放。
湿漉漉的塑料袋在她出了汗的手心里变得有些滑腻。桑斯南不得不用更大的力气攥着,力道足以在她掌心里拉出一道紧密的红痕。
风铃花的嫩绿叶片慢慢悠悠地戳在了她脸上,轻轻扫过那层绒毛,她觉得痒,也觉得自己甚至闻到了叶片里的清新香气。
她抿紧唇,试图退后。
面前的游知榆却又紧了紧塑料袋,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轻而易举地把还没走几步的她拉了回来,呼吸萦绕在颈间。
那双望着她的眼微微眯了眯,她听到游知榆轻飘飘地说了一句,
“结婚不到三年,你就嫌弃我和孩子了?”
淡淡的酒精香混杂着某种张扬又清透的花香裹了过来,桑斯南的手指颤了颤,她一时之间没听清游知榆说的话,只被游知榆的眼神盯得心慌,便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反应过来后。
她在原地顿住,反而因为游知榆的醉言醉语呼出一口气,却还是能感觉到游知榆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绕转着。
她紧了紧手指,没抬头。
视野里。
游知榆的手指又用了些力道,拉扯着,被那层薄薄的、氤氲着水雾的塑料袋拉口,勾勒出淡粉色的水痕。
她迅速移开视线。
可下一秒,一阵舒缓清腻的香味伴随着酒精味道传过来,她的心跳了跳,一个踉跄,就被拉得更近。
猝不及防。
一个社恐的失眠症患者,遇到一个抱着未开风铃花的风情醉鬼,在凌晨三点半的北浦岛。
她的鼻尖,到她的眼睛,只剩下不到十五公分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