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消息传到了王忠嗣那里。
“什么,建宁郡王把县令给杀了!”王忠嗣大惊失色。
“不仅如此,城头好像有六颗脑袋!”
“太鲁莽!”王忠嗣感叹了一句。
但随即,心头升起一股熟悉的感觉。
一个好的政策,可以推动利益的重新分配,从而缓和矛盾。
但任何一个政策,都存在着大量的漏洞。
如果视漏洞于无物,将在江都城自缢而亡。
所以政策需要相关的律法和条例加以辅佐,再配置好的人员去贯彻执行。
这也是李倓为什么不敢急着把开荒往淮南道和江南道其他诸州推行的原因。
盘子太大,漏洞太大,律法不完善、执行官僚机构不完善。
步子稍微大一点点,就会扯到蛋。
饶是如此,一千多里之外的江夏依然开始擅作主张,玩起借鸡生蛋,再杀鸡取卵的游戏。
天宝年间的土地兼,具体数据李倓不知道,但均田制崩坏,权力不受控,财富的聚集也失去了规则,那么最重要的生产资料,一定就成了有权人嘴下最美味的蛋糕。
以前他们还懂得要脸,做事还有顾虑。
自李隆基开始摆烂,大唐上下全部开始摆烂,真正有想法愿担当的人只能躺平。
最终谁为这场权力制度的崩溃埋单呢?
显然是如江夏县一样的千千万万的大唐百姓!
如果今日江夏这件事,李倓从轻发落,或者将这些人收押关起来,只要他回扬州,这些人转眼就能被人从牢狱里请出来,重新换上丝绸长衣,骑上骏马,巡视他人良田,抬手之间毁掉无数百姓平静的生活。
制度空缺,那就建立新的制度,可新的制度非一日两日能建成。
以李倓现在的身份,还在不断发展自身阶段,在与李林甫、安禄山等人的对抗阶段,更不可能放开手脚建立完善的新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