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序心领神会地扬了下眉,冯姒“不老女神”“永远少女”的称号是从那个角色开始才夯实的。
冯姒冲他俏皮地眨了下眼,“要不是和乐乐有过那么一段儿,我演不好小桃。”
王序哈哈一笑,又想起什么,问道:“你之前叫着老柏一起接受了一个采访,我当时还奇怪来着,你俩怎么突然愿意讲自己隐私了,还是那么个不出名的节目,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冯姒挑眉,“这都能让你猜到?那照片太贵,乐乐的公司不愿掏那么多钱,我就也出个力。一个是当红小鲜肉的桃色新闻,一个是老柏和冯姒封存十多年的感情史,他们也知道哪个更能抬高自己的身价。”
王序盯着她看了两眼,“你当时还真喜欢上他了。”
冯姒扶额,“合着你一直以为我就是玩玩?”
王序揭她老底:“可那个采访结束以后,你就又和老柏复合了。”
冯姒优雅体面地笑着:“可后来不又分了嘛。”她顿了顿,带着几分惆怅地说道:“有的人是能让你感受到生活的乐趣,有的人,是在心里放一辈子,。”
她和王序终于停止交谈,放沈戈的耳朵一条生路。
如果感情世界里也分主角和配角,那凌笳乐就是这个故事里人财两空的炮灰。
王序结束闲聊,让冯姒给沈戈讲讲戏,他去凌笳乐那边看看。
沈戈一直都认可冯姒是个好演员,她教沈戈找情绪、找镜头,让他受益匪浅。
王序从凌笳乐那边兜了一圈回来后,继续拍他们刚才的镜头。
沈戈找到了那种压抑的恨意,这一条终于被喊了“过”。
他这边收工后,王序亲自去指导凌笳乐,沈戈则由副导演带着去拍几个下地插秧的镜头。
他小时候做过这种活,也不需要什么演技,很顺就过了,只是下地的时候裤子没扎紧,小腿上吸了两只水蛭,吸饱了他的血,肥胖臃肿地附在他腿上,脑袋则钻进肉里。
整个剧组都很惊慌不已,沈戈倒是有经验,借了些酒浇上去把水蛭弄掉,又上了些药,就将裤腿放下来,婉拒了所有人的关心。
他没有跟剧组的车,而是独自沿着那条小路从田里走回技校,到宿舍时天已经黑透了。
从二楼拐过弯,竟然看见凌笳乐正等在他门前,面色忧虑,像是等了他很久了。
凌笳乐听见他的脚步,转过头来,立刻转忧为喜,嗔怪道:“你怎么才回来!”
“有事?”沈戈淡淡发问,上前开门。
凌笳乐心里有事,没察觉他的冷淡,急急地说道:“沈戈,我有件事想找你拿主意,我可能……我可能……我可能做了件错事。”他吞吞吐吐,跟着沈戈进到屋里都没说出到底是什么事。
沈戈径自坐到椅子上,一只脚踩上去,挽起裤腿看了一眼。
被水蛭吸过的伤口不大,已经结了血痂,不很显眼。
凌笳乐眼力很好,一下子就看到了,关切地走上前问道:“怎么破了?”
沈戈放下裤腿,踩到地上,“没什么。”
凌笳乐怔了怔,觉出他有些不对劲。
“你……今天拍得不顺吗?”可他觉得不应该啊,听王导的意思是沈戈那边拍完了他才去的自己那边啊。
“你找我有什么事?”
他冷淡的语气让凌笳乐又愣了一下,才把那件困扰了自己两个多小时的变故讲出来:“我今天……那个镜头拍不好,导演说我没体会对江路的心理……”
他啰啰嗦嗦说了一大堆,原来是王序说他没有完整感受过江路的经历,所以没办法体会他那个镜头里的情绪,正好他的替身也演不出王序想要的感觉,再找别的替身恐怕也没什么改善,就劝说凌笳乐亲自上场,和沈戈把那段情x戏演完。
“……导演说,不会太露骨,也会按照合同里写的,不会太暴露——”
“所以你就答应了是吗?”沈戈打断他的话。
“……嗯。”
“凌笳乐,你是不是傻?”沈戈皱了下眉,让他这句话显得很不耐烦。
凌笳乐这次结结实实地怔住,沈戈之前也说过他是大傻瓜,但语气绝对不是这样的。
“你忘了之前试镜怎么拍的了吗?你知道我跟你那替身都是怎么拍的吗?你问都不问我一句就敢应下来,现在又来找我,你想让我干什么?”
凌笳乐用力咬了下嘴唇,本就忐忑的心里更加委屈:“我也没说让你干什么啊,我就是想听听你怎么说……”
“想听我怎么说?好,我说,你听着,我觉得你这个决定很蠢,别人随便说两句好话就信了,一点儿不动脑子。”
凌笳乐反击了:“沈戈你有病啊?今天吃枪药了你?”
沈戈也显出怒气,他不仅平白无故地怨恨凌笳乐,也怨恨自己,恨自己说话难听,却又管不住自己。
“你就敢冲我嚷嚷,敢给我脸色看,凌笳乐,你要是牛x你现在就去找王序,说你不演那种下流镜头,必须要用替身,你敢吗?”
凌笳乐倔强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胸脯起伏得厉害。
“你就是欺软怕硬。可是你看看你巴结的那些人,他们有人把你当回事吗?”
“我今天没招你吧?”凌笳乐努力摆出傲慢的神色,可是声音发紧发颤。
凌笳乐转身走了,将他的屋门拍得震天响。
沈戈盯着门发了会儿呆,趴到桌上将脸埋进手臂里。
之后两天他们各拍各的,两个整天都没有碰面,连早晨例行的发声训练都自动取消。
冯姒的戏告一段落,离组前,她问沈戈:“不喜欢我呀?”
沈戈心头一凛,矢口否认,将冯姒的错觉归咎于入戏。
冯姒轻轻一笑,“你当我傻啊?我哪里招惹你了?”她嗔怪地看着他,眼角轻飘飘地往上挑。
沈戈再次觉察到她的某些神情和凌笳乐的某些神情真是相似,突然福至心灵,终于读懂冯姒的妩媚。
“我……”他尴尬不已,却也知道不能随便向人透露自己的性向。
“弟弟,姒姒姐姐送你一个分别礼物。我来剧组前正在电影节走红毯呢,闵淮安向我打听你们的拍摄地点,我以前欠过他人情,就告诉他了。这是个秘密,连你们导演都不知道呢——”她伸出食指,立在自己唇前,俏皮地笑道:“他是来抢角色的,你可要保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