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渐离回道:“小的今日嗓子发炎,声音发涩,恐扰陛下雅兴,不如改日再演。”
赵高冷笑道:“乐师嗓音清亮,中气十足,就不要谦虚了。陛下日理万机,今日难得有闲,还不快快表演。”
“那就给陛下演奏一曲《数峰青》吧。”
秦始皇正要准许,赵高连忙禀道:“陛下,乐师未进宫之前,在酒馆以演奏《易水寒》最为著名。这《易水寒》歌词清丽悠远,荡气回肠,陛下一定要听。”
“那就请乐师演奏《易水寒》吧。”
高渐离听命,展开歌喉,舞动身段,击打琴筑,演了起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秦始皇边听边摇头晃脑,口里跟着唱道:“风萧萧兮易水寒……”
舞毕歌毕琴毕,在座所有人鸦雀无声,唯有赵高奸贼在心里冷笑数声:“高渐离,我看你今日往哪里逃!”
他见秦始皇还在那里手舞足蹈,一副兴奋莫名的痴呆样,禀道:“陛下可知乐师此曲歌词由谁而作?”
“这还用问,自然是乐师自创了。”
“非也,此曲是剑客荆轲所作。”
秦始皇一听荆轲二字,吓得站起身来就要逃跑,慌乱之中打翻了茶几酒水,跌倒在地,一边大喊:“护驾,护驾。”
早有人扶起他。
赵高忙道:“陛下勿惊,荆轲早已化灰。”
秦始皇这才安定下来,犹自喘气,厉声对高渐离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与荆轲又是什么关系?居然传唱他的歌曲。”
高渐离吓得跪地禀道:“陛下息怒,小的并不知道此曲是刺客荆轲所作,只是在大街小巷于偶然间听见有人传唱,觉得词曲新奇,所以记了下来。”
“还装蒜。”赵高奸笑几声,“我问你,你是不是燕国人?”
高渐离心中一惊,只得答道:“小的的确是燕国人,家破人亡,逃难于此。”
“给我拿下!”赵高喊道。
早有几名大力太监上来抓住高渐离,使他不能动弹。
赵高走到高渐离面前,冷笑道:“我来帮你说吧。你和荆轲是过命的交情,当初荆轲前来我大秦刺杀陛下,你还送他到易水边。那贼人荆轲即兴唱作了《易水寒》一曲,你便铭记于心。如今来到我大秦国都四处传唱,究竟是何居心?”
秦始皇听了大怒:“果真有其事?”
高渐离心道:“这阉贼莫不是在诈我?”于是面不改色,对秦始皇说道:“陛下明鉴,小的与中车府令素不相识,不能因为小的传唱了荆轲的词曲就断定本人与荆轲有关系。”
“还敢嘴硬!”赵高骂道,“我早已派人去燕国旧地把你的来龙去脉打探的清清楚楚。你与荆轲的关系在燕国人所共知,无数人亲眼目睹你与荆轲在酒馆一同表演。”
高渐离心中长叹一声:“没想到我出师未捷,就要身首异处了。这赵高果然厉害。”
秦始皇见他凛然无惧,喝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是不是也要刺杀本王?”
“我与荆轲的确曾为好友,当初荆轲决意要奉命刺杀陛下,我极力劝阻,无奈人微言轻,又有太子丹在旁怂恿,没有成功。”
“那你为什么还要为他送行?”
“割袍断义,总得有个交待吧。我把他送到易水边,最后与他合演一曲,就此断绝往来。”
赵高驳道:“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为何你每次弹奏此曲,都眼泪盈眶?分明是在思念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