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今后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太子殿下,光大我大周的江山社稷!”于廷益这话说的情真意切。
然而,萧帝闻言却只是苦笑。
将于廷益提拔起来的时候,萧帝便感觉到,此人效忠的并非是自己,而是为了天下百姓和大周的江山社稷。
之后,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如此。
到现在,他依旧未对自己,对太子谈一个忠字。
罢了,自己身体不好,如今能稳住局势的只有他和杨浦了。
二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则天下可安。
若杀一人,则天下大计功亏一篑,大周还将偏安中原,难以开疆拓土!
临行前,萧帝又将王命旗牌交给了于廷益,有了这玩意,全国所有的军队可以随意调动。
之后,萧帝便在一支精锐骑兵的护卫下,北上回京去了。
而于廷益,则在修整之后,西出函谷关,准备一举平定大魏和大陈。
前线大捷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京城之中。
整个京城一片欢欣鼓舞!
时任监国公主萧广萱更是下令解除宵禁三天,全民同乐。
同时,她也安排了人马南下迎接萧帝。
老百姓很高兴,官员们很高兴,勋贵们也很高兴。
唯一不高兴的,便是严府上下。
自从晋州出了事,严府便被锦衣卫围住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同时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传到了严府之中。
于廷益正面击溃了大魏二十万军卒。
萧元寿水淹三十万大陈军卒,甚至连大陈皇帝也给淹死了。
刘凌出奇兵攻破大魏都城,活捉大魏皇帝,并且南下攻破汉中,又向成都逼近。
这一条条消息无一不在证明,此时的朝廷已经不需要严党了。
或者说,现在的萧帝,已经完全有能力将严党摒除,且不会伤及国家根本。
也就是说,现在的严党,已经完全成为了待宰的羔羊。
等萧帝回来之后,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严高坐在长椅上抬头望向支撑整座房屋的木梁。
那木梁乃是从大行山的深山之中运过来的,单是运送的费用,便花费了万两之巨,且沿途还死伤了百名民工。
到今天木梁横在这,已经有二十年了,它一直兢兢业业的支撑着整座房屋。
就在严高凝望木梁的时候,严庆大步来到了严高面前:“爹,事已至此,若我们再无动作,那咱们是必死无疑啊!”
如今的局势,严高比谁都清楚,只不过,现在的他已经将一切都看淡了。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金银财宝,都不过是过眼云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他唯一放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儿子。
看着一脸急躁的严庆,严高说道:“别折腾了,等皇上回京之后,爹就去求皇上,恩准咱们父子回家养老!”
严庆一听顿时急了,他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在做梦!”
“就算现在陛下看着往日的情面上,能饶了您,那太子呢?那刘凌呢?于廷益呢?他们能饶了您吗?”
“到那时,你我父子二人便是刀俎待割之鱼肉啊,任人屠戮!”
看着激动的儿子,严高还是那句话,他说道:“你想怎么干我管不着了,你自己折腾去吧!”
“不管折腾出什么祸事,都是你自己的事情,爹大不了一根白绫吊死在这房梁上。”
说着,严高指了指头顶的梁木。
眼见老爹还是没有半分斗志,严庆也不得不掏出自己的杀手锏了。
他咬牙道:“爹,有件事,您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了!”
这么多年的宦海沉浮,严高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事了,他淡然道:“什么事?”
严庆并未回答,而是说道:“汪文海您知道吧!”
严高点头,御马监总管太监,五城兵马司的提督,严高自然认识。
严庆接着说道:“晋州的茶马走私案也有他的一份子,而且儿子已经掌握了证据,并且在锦衣卫围府之前,收服了他。”
“如今,只要朝廷十之六七的官员,还都是您提拔上来的,只要您振臂一呼,我再和汪文海将京城戒严,到时候……”
“你想谋逆!”一向古井无波的严高,终于面露惊容,他死死的盯着儿子,眼中满是惊惧!
严庆咬牙道:“不是谋逆,是抢回我们自己的东西!”
“这么多年,本来就是爹帮着陛下支撑朝局的,如今,陛下用不上爹了,便要将爹一脚踹开,哪有那么容易?”
听到这话,严高再也忍不住了,他猛拍长椅道:“混账!混账!混账!”
说罢,他又伸手对着严庆的脸颊猛抽了一巴掌!
严庆并未躲闪,只是站在那默默的受着。
片刻之后,严高冷静了下来,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不可能成功的,就算你掌握京城,皇上,太子都在外面,还有于廷益手上的几十万大军。”
“你想称帝,没有人会答应!”
“你这是打算将整个严家送到断头台!”
严庆闻言纠正道:“不是我称帝!而是二皇子萧元启称帝!他是皇子,且先太子薨世之后,他便是长子,长幼有序,按着顺序本来就应该是他继承皇位。”
“我们掌控京城之后,第一时间便扶持二皇子继位,之后,再下令让刘凌、于廷益等人回京述职!”
“到那时,朝政便是我们掌控了!”
听到这话,严高眼中也闪过了一抹精光。
就计划而言,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以自己在朝中的威信,扶持二皇子继位,并非是不可能的。
况且,现在萧帝也还未回京,太子又去征讨大陈了,如果一切顺利……
不,与其说指着一切顺利,倒不如说是他们父子的最后一搏。
深深的看了儿子一眼,严高最终沉声说道:“若行此事,需先等陛下驾崩!”
严庆的计划,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占据法理上的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