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陆廷予只有拼命地摇着手表,恨不得直接托举到陆宴拉耸的眼皮之下。
“爸,有人又要搞事情,他们要中伤妈妈!”
陆宴惊醒般凝视着邹露露给陆廷予发来的图片,端详了许久,他已经心中有数了。
他故意这么去问陆廷予。
“你难道不会因为你妈妈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陪同别的小孩一起玩耍而生气?”
“难道你还想着要帮她?”
陆宴知道这家伙完全是个利己主义者,但他没想到陆廷予会这么郑重其事地点头,“她是我妈妈啊。”
天真无害的眼神中无疑写着,我才不会叛变,只有你陆宴才会。
陆宴沉声道,“下车,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父子俩赶来到该娱乐公司大楼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关注。
这不就是大早上还出现在荧幕之上的父子么,怎么会趁着夜色时分进入自家公司,难不成是来做宣传?
但紧接着陆宴与老总对话的门就已经拉上了。
面对对方老总的殷勤问好与端茶倒水,陆宴置之不理,他斜靠在黑色沙发上,提出要求道,“未来整整一周内,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虞舒月的负面消息。”
对方公司老总领命似的“点头”。
陆廷予感慨,要是他爹每天都能像这样正常的发号施令,那他也愿意当他是个人。
而迎接陆宴的眼神非但不是满心的崇拜,而是一种视若平常的淡然。
陆宴以为他就不该对陆廷予有所期待的。
而走出门的那一霎那,陆廷予几乎开始马不停蹄地好奇,“这件事就能这样从源头上解决了吗?”
陆宴觉得小孩子多虑了,他轻按儿子额头,“都没了发酵的工具,那些人又借助什么去大肆传播?”
“我是觉得那一个团伙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他们到底想要传播些什么?”
“大人间的一点私事而已。”
“既然我也已经打过照面了,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安心了?”
陆廷予嗫嚅道:“我好想亲眼见到妈妈,亲口告诉她我帮助了她的事啊。”
“陆廷予,你是不是误会了一件事,要不是有我出马,你觉得你一个幼儿园没毕业的小屁孩,这里有谁会卖你一个面子?”
陆廷予扮了个鬼脸:“我不管,这件事是我发觉的,这就是我的功劳。”
这时候,陆廷予才想起,今天真正通风报信的人是邹露露。自从他下定决心要去维护妈妈,他已经很自然地站在邹露露的对立面了。
可偏偏今天的邹露露向他袒露了一切。
是因为自己在节目上对她毫无客气的那通说教么?
陆廷予发觉自己还算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不像他的亲爸陆宴,虚有其表。
陆宴见陆廷予的眼珠子直转,时不时地打量自己,他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其实陆廷予还在思考另一件事,他到底该不该给邹露露回个消息。
说“谢谢”却又觉得始作俑者就是邹露露妈妈,不应该;可不说什么,他又觉得过意不去,因为至少在这件事上,邹露露站在了公正的立场,没有一味听她妈妈的使唤。
陆廷予犹豫了许久,回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我知道了。”
可这时的邹露露正在洗澡之际,没有办法兼顾她的智能手表。
她有些紧张,生怕手表震动的声音被妈妈听见了,连身上的水珠也没有擦干净,就慌慌张张跑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手表原封不动地呆在床上,并没有被妈妈发现。
邹露露有些神经紧张。
于蔓一路研究着虞舒月可能拥有的那些身边资源,她意识到光靠微博等平台爆料可能未必会取得她想要结果。
她认真研究了一番。
私底下又让外包的团队找了一些其他各大网站运行的自媒体。
从大数据方向这件事好操控,大不了热搜上不去,爆料被屏蔽,可若通过各路其他平台的博主,这就不好说了。
他们永远无法操控一切的。
越是堵住的声音越是容易传播开。
这一次,她不想要轻巧地放过虞舒月了。她不想给虞舒月任何翻身的机会。
于蔓所有的事情几乎已经准备就绪了,就见自己的女儿突然慌乱地跑入自己的房间,从头到脚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
“又怎么了?”于蔓不耐道,“这个点不去睡觉?”
“妈妈,以后我可不可以不要贸然去打扰陆廷予啊?”
邹露露想要再近距离观察下她妈妈会不会考虑她的自尊心。
紧接着,希望全部落空了。
“为什么叫打扰呢,难道你就不会学着不动声色地接近别人吗?”于蔓浏览着这次各大营销号的名单,眸光正敛,“是不是妈妈给你的这张脸,你全当浪费啊。”
邹露露的委屈和心酸到达了顶点。
不过与此同时,她不会再为做了“背叛”妈妈的事情而有所内疚了。
晚上十二点。
一则有关虞舒月离婚的消息还是流传了出来。
正当陆宴推了推沉重的金丝镜框,自认为在白天和陆廷予白忙活一场的时候,陆廷予正好也在酒店睡醒了。
陆廷予作为一个小朋友,十分认床,这不没休息多久就又醒了嘛。
他身着一身深蓝色条纹的睡衣,惺忪地揉着眼,问陆宴道,“网上没有人攻击妈妈吧?”
陆宴亲手将儿子送回自己的房间,整个过程也并无提及任何有关虞舒月的事,而是直接喊他,“睡吧。”
最后这一声连陆宴自己都觉得有些慈爱。
但陆廷予偏偏就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在这种时候非要问个一清二楚。
“爸爸,你就说清楚,有没有在网上欺负我妈妈?”
“如果我说有呢。”
“怎么你连一个代码也不会写,还要当天才黑客少年,把其他几家媒体的网站都黑了?”
“哼。”
陆廷予醒了,条纹睡衣卡在他的腰间,他也不想着重新拉好了,将平时最注重的形象抛之一旁。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质问着陆宴道,“你之前和我怎么保证来了,你忘了吗?”
“你说带我见见世面,直接见了人家老总,我以为你真的会摆平这一切的,”小孩子叉着腰怪罪道,“可你并没有从源头上解决,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还是出现了。”
“喂,所以这事成了算你的功劳,不成就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陆宴虽然嘴上埋怨,但他还不得不跟个老母亲似的给陆廷予拉上被子。
接下来,他自然不方便拖着伤腿走访另外几家并非主流的媒体平台,但陆宴还是在深夜一一打了过去。尽管事后也许作用不大,但他不做完这些,似乎也无法安心入睡。
虞舒月一夜无梦。
从与沈禹州的正常交流以来,她心中一块巨大的石块就此落地了。
虽然小问题不断,在几个在沈禹州依旧困惑不知情的点还需要推敲,但大体上虞舒月已经不再为此揪心了。只盼望着一切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而她亦能通过她所热爱的事业和表演,走她自己的路。
但她一醒来,网络的舆论又悄然发生了巨大变化。
她“独立女性”的标签已经被撕烂了——
不过可笑的是,而在此之前,她记得自己从未对外这么宣传过。
【虞舒月还在卖独立女性人设?怎么包装的啊?从她嫁入豪门,给别人生儿子的那一刻起就说不通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还以为虞舒月真不在意钱财,直接和陆宴离婚啊,我看那份天价的离婚协议,简直就是“敲诈勒索”啊。】
【我就没见过娱乐圈这么不要脸的女星,钱是一手抓,还不忘了在娱乐圈里好好宣扬自己要离婚要自由的精神。钱和名她全都要啊,贪心不贪心啊。】
【所以有些人啊,这么些年不红也是有道理的,有些地方还是得讲人品的啊。】
而最新区滚动着那些稍显正常的评论。
【离婚正常分割财产请问有什么问题?】
【你们离婚没有想过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吗?】
【姐姐的青春就这么不值钱吗?】
不过这些声音很容易就被大流给淹没了。
【虞舒月麻烦不要一个人赚两份黑心钱好吗?】
【哄哄前夫就能得到的钱何必来我们娱乐圈赚呢?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总而言之,因为既定的被贴上的标签,虞舒月现在是动弹不得,唯恐自己说些什么去辩解立即遭到了网民声势浩大的攻击。
这层出不穷的评论只看得虞舒月头皮发麻,而那些曾经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好像从没有真正消散过。
虞舒月又看着一眼昨夜陆宴,沈禹州,罗司宥等人上百个电话,她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她如今却是很容易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而又没有真正支撑得起来的作品。
但她没有心思回忆过去或者梦境因为这些声音而产生的极度困扰,她以为作为明星,她就理所应该要成熟那些风浪。于是,虞舒月的下一秒又重新辨别起那些网民留言所说的重点。
人们对她大致的不满都是围绕着那一份所谓的离婚协议。
于是,虞舒月也就特意打开了网络版的看了看,因为她认为以苏律师今天的身份名望,用不着拿她的离婚协议书做买卖。
虞舒月打开这个加载许久的网页pdf,她第一眼就惊呆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和陆宴的离婚协议书,好吗?真正的离婚协议被两人各自保管良好,这一份明显就是捏造的。
再细细看下条款目录,和自己得到的那一份完全不同,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的——
比起她真正所得的,这少了太多了,好吗?
这是看不起她的头脑呢,还是看不起陆宴的工作能力?
虞舒月只觉得好笑,一群人围绕着一份假的离婚协议就高潮了,这要是遇到真的该怎么办呢?
他们不活了,就整天跳起来乱蹦?
虞舒月在这件事上不需要任何人的辅助,她和往常一样心情平静地打开微博页面。
许久没微博的虞舒月悄悄晒了离婚协议书的某一页。
她开诚布公地写道:
“网上是谣言,我拿到的钱只有更多,而不是他们所臆想的微不足道的那部分。有部分投资涉及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哦。谢谢前夫的慷慨。@陆宴。”
“演戏是我的个人爱好,有没有片酬都无所谓,当然导演愿意和我分红我不会拒绝。没有人不希望变得更加富有吧。还有,综艺上有好玩的人我会继续参加的。”
“最后一个不像是公关的公关:我已经联系了我的离婚律师,他们所会在这一次负责网络上攻击我的黑子,希望你们尽早删除并且道歉哦。不然之后可是会承担法律责任的哦,比如之前某某的工作室。”
于蔓和她找的同伙们正等着虞舒月的公关和下一轮的攻讦——
却没想到虞舒月反常地亲自出场。
怎么,要澄清她拿陆宴钱的污点么?
于蔓打开微博瘫痪的网页,好不容易挤进去才发现,原来虞舒月压根儿就没有打算澄清的意思。
她竟然光明正大的说她拿到的钱比别人想象的还要多……这是什么自曝操作!?
可紧接着,她就从最后一条微博中看见了虞舒月隐晦提及的自己,她顿时小脸煞白,而晨起就在学习的邹露露却根本没有关心她一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