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前面阴森森的枯木森林,在心中给自己打了打气便大步朝里面走去。
泥泞小路甚是难走,地上也不知道涂抹了什么东西,腥臭黏滑,好几次我都险些栽倒在地。
我捡了根枯木作为拐杖,在枯木丛林中深一脚浅一脚穿行好长一会儿工夫,直到脚下终于不再黏滑,一座座光秃秃的坟包耸立在枯木中央,将这块地界显得更为诡异。
恶狗岭凶险重重,但目前为止我还没碰到过一只厉鬼,想必我还没深入恶狗岭。
“呜……”
猛不丁一缕狗叫声从前方袭来,惊得我一个趔趄,我连忙寻声看去,就看到一只只没有毛发的野狗从坟包后走了出来。
这些野狗身上光秃秃血淋淋,有些少了半颗脑袋,有些眼珠从眼眶垂掉在半空,还有的没有上颚,仅剩下巴凸显出森森犬牙,看起来非常诡异又恐怖。
生怕这些野狗发疯般冲过来攻击我,我连忙把枯枝挡在身前,可事实证明我明显是多虑了,这些恶狗看到我出现,全都四散跑开,眨眼间连个影儿都没了。
见只是虚惊一场,我拍着心口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隐约间,我听到一缕唱戏声从远处飘荡过来。
恶狗岭盘踞不少生前为恶的厉鬼,这些厉鬼大都保持着生前的习性,唱戏声传来也不足为奇。
不过前面既然有唱戏声,那我距离恶狗岭内部已经不远了。
我小心翼翼朝唱戏声袭来方向走去,没一会儿功夫我就穿过枯木丛生地带,眼前出现了一个面积约莫有篮球场大的空地。
空地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厉鬼,这些厉鬼里三层外三层把戏台围了个严实,戏台上还有几个穿着戏服的厉鬼一边做着各种动作,一边发出阴恻恻的唱戏声。
我看得顿时毛骨悚然,不自然的攥紧拳头。
这些厉鬼少说也有近千,我手上没有黄纸和朱砂铜钱,如果惊动了厉鬼,我赤手空拳难以离开这里,必须小心谨慎摸索过去才行。
戏台上的鬼戏子已经唱到了关键时刻,当一个身着黑衣骑纸马的武旦从后台出场时,众多厉鬼突然爆发出一阵呐喊声,纷纷拍手叫好。
趁着厉鬼们无暇理会我的时候,我蹑手蹑脚顺着外围枯木匆匆走过。
我这一路可谓是提心吊胆,步步为营,生怕踩断了某个枯枝发出声响惊扰到了这些厉鬼。
好不容易走了一半,我虽然在中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那些看戏的厉鬼突然安静下来,戏台上那阴恻恻的唱戏声也消停下来。
这一瞬间,耳边寂静异常,甚至连远处野狗的吼叫声也消失无踪。
“莫不是被发现了?”
我吃力吞咽了口唾沫,稳住动作机械朝戏台望了一眼,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我的鸡皮疙瘩非但起了一层,还瞬间感觉自己就是个小丑。
戏台上那个身着黑衣骑纸马的鬼戏子手持长枪一动不动盯着我,戏台下数千厉鬼也纷纷朝我看了过来,而我刚才蹑手蹑脚的前行被这些厉鬼尽收眼底。
“咿……呀……”
鬼戏子突然厉喝起来,将长枪对准我,操着戏腔厉声问道:“台下何人?”
我脑子一懵,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鬼戏子‘哗啦’一声将纸马从身上撕扯下来,向前三步,继续追问:“竟敢硬闯恶狗岭,买路钱可带否?”
我吞咽着唾沫,脑子嗡嗡作响。
这些厉鬼脸色煞白如雪,一个长得比一个恐怖,而且还都在磨拳擦踵,这要是全都围过来,我肯定会被扒层皮的。
眼下我不能吭声,更加不敢停下来,脑中仅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
有了这个想法,我下一秒便将其付之以行动,也不管那些厉鬼发出猖狂的大笑声,我硬着头皮死命的往前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