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有体寒之症,不可碰冰寒之物。”
尽管澜沧压着火气,阴冷的语气还是把张铁给吓呆了。
南沐恒:“是我不小心烫伤了手,别吓着孩子。”
听得原因,澜沧的怒气才有所减少,却又从中生出一股怨气来。
这股怨气是对南沐恒的。
澜沧知道郡王肯定是想试试能不能感受到温热,才会烫伤的,郡王的身子一到了冬日便是弱不禁风的地步,夏日里虽也觉寒凉,但吃着药比起冬日能好上不少。
这到了深冬,便是再多的药也压不住。
澜沧转身对着张铁拱手一礼,道:“方才属下情急,对小公子多有冒犯,还望小公子恕罪。”
“没事的,没事。”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面对澜沧,张铁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尤其是面具上那双唯一露出来的眼睛,让他觉得似曾相识,就像一个噩梦一样。
可他又实在是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大概是澜沧戴的面具太吓人了,又或许是那把长刀过于骇人。
澜沧趁热将放下的药碗又端了过来,“郡王,新制的药,您趁热喝了吧。”
张铁闻声忍不住往药碗上瞥,光是闻着便是一股子苦味。
南沐恒接过,端起一口饮尽,直到最后漱口脸色都没有丝毫变化,这般苦的药,南沐恒已经连着喝了六年。
不等喘口气的功夫,澜沧从怀里拿出一小盒子,打开里头是好几颗大拇指一般大的药丸,搁置一边,说道:“郎中说此丸在半个时辰后再服下。”
“好,你先下去吧。”
随着响起关门声,张铁才将目光从药丸上移开,他有些心疼地看着南沐恒,一次吃这么多药,看来郡王病得不轻,且不容易治好。
他想了想后说道:“郡王,不如今夜早些睡下?”
守岁虽然重要,但什么也重要不过身子。
闻言,南沐恒笑笑:“你家人不在身边,本王自该陪你守岁。”
郡王笑得很好看,就像突然照来了一缕暖阳,将覆盖在一朵朵梨花上的冰雪融化,如沐春风这四个字,张铁明白了其中含义。
这一刻,在张铁心里南沐恒不是家人却胜似家人,他从来没有见过郡王这般温柔的人,温柔得令人心疼。
交子时,爆竹声中一岁除,外头摆上了酒菜敬神,鞭炮声在整个京城蔓延开来,只是大多较远,府里为不打扰南沐恒静养,也不曾燃放,所以明月轩还算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