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师父她会说什么呢，刀剑之间，陆归远突然想起柳萤的话。

她说，神仙内里应该是大爱才对，好多人不懂，其实她也不懂，不过她觉得，万事万物自有规律，神和人的区别也就是神心里装的东西更多，爱恨情仇都有一点，可是却论不得是非对错。

心胸之宽阔，可以容纳百川，神在天上，爱着每一个人，好的坏的都会看顾一眼。

对啊，海纳百川，柳萤说过，他的灵来自于夜晚无风的海面，如同他的剑一样。

小溪可以被土石所阻，大河可以因山川变道，可是海呢。

万里不见山，那浪便是随风而动的山，精卫填海千年也不见海面少上一点，万水之源从天上来，万水终点便是海。

水不仅可以随物而变，水还能滴水石穿，可化利刃。

天上突然独独出现一道光，照在台上的陆归远身上。

“悟道了？这人悟道了！”

“筑基，他还是筑基，怎么就悟道了！”

柳萤看着那天光赶过来，后面跟了一众长老掌门。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俞辰中看着陆归远那周身气旋，不住的赞叹。

柳萤转过头看着陈广博：“无根草今日就能领回来，你炼固元丹要多久。”

“基本的丹底我都炼好了，这味药加进去不出三日，怎么了？”

“她呀”段琦君看了看柳萤，又转头看了看台上的陆归远，笑道：“她那宝贝徒弟，怕是不出几日就要突破了。”

“突破！突破就是金丹了，这小道友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吧，这是天才啊！”

“二十的金丹？三戒如今是真的长进了！”

周围人躁动了起来，但是台上的人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两道剑光碰上，空气一震，两人闪身飞出了几步。

周身畅快，就连脑子也轻了不少，陆归远手上捏诀，周身灵力汇聚在瀚海剑和指尖上，站着身子不动，那双杏眼却亮晶晶的，让他比平日又好看不少。

“师兄，这一招你接住了！”说完便以手画圆，激得四周水汽翻涌。

他这一身，台上的女修都坐不住了，轻呼一声，“好帅！”

“那我就接来试试！”顾凌将剑横过身前，欲对上陆归远这一剑，他将剑气化作一座高山，在那里自岿然不动。

陆归远起跳上天，旋身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剑气化作一道线，朝着顾凌冲过来。那剑气不是一道水刃，反倒在空中化为浪花，朝着顾凌冲过来。

他已经做好接下这一招的准备，可那滚滚浪花却在半空消失了，那一线化作一道无风澜的水面，落在那高山之下，顾凌想到动身，脚上却好似溺在水中，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那水里激起三道星光，半空化作“砰砰砰”三声打上他的剑，直接将他打下了擂台。

“好剑法！这招叫什么！”

台上的人看着这一瞬的变化，惊讶的看着那台下略带书生气的男子，他已收剑回鞘，只余下那紫色的同心结在半空中微微晃动。

他听见了台上的人的问话，抬头看着那人，脸上止不住欣喜，想了半道，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柳萤嘴角一笑。

“这招，叫做星落海。”台上的女修们见他这一笑惊呼出了声，柳萤见着那之间怕是还有几个男修士，这年轻弟子比上这长老道长什么的还是要更不拘礼一点。

“好一招星落海！”顾凌躺在台子下面大笑着坐起来，半分烦闷也没有。

“师弟这招太漂亮了，没想到，我原说还能和你再过上几招，没想到这一招星落海便招架不住了，好啊，好啊！”说完又大笑着，觉着刚刚打得十分畅快。

“师兄承让了。”陆归远抱拳做礼，顾凌也弯下腰还了，起来摸着自己的剑嘀咕。

“我这鸳鸯蝴蝶剑还是输了，看来这剑还是要和夫人一起才能出奇效，我一个人确实差了，还技不如人，也罢，输给师弟不丢人，哈哈哈哈哈哈。”

柳萤听了他这话无语的看着秦赫，秦赫听到他这两句，也是有些丢脸，看着几位盯过来的同门。

“不是，他就这样，你们不是不知道他天天夫人长夫人短的，盯着我做什么！”

也是，顾凌本来一年到头就见不上秦本钦几面，那姑娘本来也是个冷性子，顾凌见了就贴上去，怎么都不放，就是个恋爱脑。

陆归远下了台，看台上年纪小的女修们见状，纷纷取了香囊、荷包和手帕就往下面扔，柳萤见着里面还有几个男道友接下剑穗扔过去，着实是开了眼界。

“这是...”

“风俗罢了，修行之人表达钦慕最好的方式。”段琦君就和司空见惯一般，也是，他这样貌一出山，男修女修上来送礼的就要排成长队。

柳萤看着下面的徒弟，天上落着那样多的真心实意他也没有看一眼，反倒是摸上腰间的荷包，走过那花花绿绿的场子，几步踏上落在她的旁边。

那已是成年男子的脸带着春日阳光般明媚的笑，独独看着她说道：“师父，我赢了。”

周围的人声好像一点也听不到了，有这么一个人就这样站在面前，满心满眼都是你。

柳萤之前从未有这样的感觉，如今遇上了，心上微微动容，暗叫不好。

那少年意气，墙头马上，又有谁不为之动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