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岐兰(上)(1 / 2)

灵山恩仇录 鼓腮花栗鼠 2612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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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寸步不离的跟着柳萤,陆归远的日子就会好过许多。

第二日开始,陆归远就正式成为了这个院子里面的一员,让他奇怪的是,院子里除了他以外,只有柳萤。

或者说,叫“桑耶”。

在岐兰她没有名字,她的父亲,岐兰的将军,最英勇的武士被称作“乎律耶。”

她的母亲,岐兰的祭司,被称作尊贵的“桑额耶”。

她是岐兰最圣洁的圣女,所以她是整个岐兰的“桑耶”,是下一任“桑额耶”。

祭司对于她带回陆归远没有异议,因为作为上一届圣女,她的母亲教导过她,“桑额耶”是神明的口舌,而圣女是神明的意志,因为她们从神明身边离开的时间更短,她们的一言一行都是神的教导。

所以亲近一个奴隶并不是多大的事,或许神明的意思就是赦免这个小奴隶在地上的罪也说不定。

所以陆归远第一次见从祭坛回来的大祭司时,她只是摸着他的头对着柳萤说。

“圣女的身边只能有勇士,如果你要留下他,那他就不能再是奴隶,他需要一个名叫我的桑耶。”

这下让柳萤犯了难,奴隶是没有名字的,所以她不知道什么样的名字才能和他相衬。

“桑额耶的母亲被称做‘俞’,她是第一位有姓氏的祭司,我想她不会在意你用她的姓名。”

“好啊好啊,那他就叫俞,和水里的动物很像,他也像是水做的,那样漂亮。”

“好,漂亮漂亮。”

母女两个就在院子里面抱着笑,陆归远,或者说如今他有名字,他叫“俞”,继承了前任祭司的姓,做了他的名。

万年前的岐兰保留了些茹毛饮血的恶俗,牛羊和鲜血构建起了他们整个聚落。

这里的人崇尚武力,因为只有强健的体魄才能从其他的地方抢夺粮食、牲畜、女人和奴隶。

他们将人视为世界的主宰,由圣女传达神谕,而神谕告诉他们应该征服哪一块陆地。

圣女是由血脉继承的,每一位圣女都要嫁给岐兰最英勇的武士,在他们看来,只有最勇谋的人才能得到神的使者。

等到神女十六岁时,他的父亲就会在沙漠上搭起祭台,那些勇士们带上他们的贺礼前来,为神女献上一场华丽的比试。

柳萤的桑额耶就是这样嫁给他的父亲的,他是岐兰那一代最英勇的武士,是在比武台上最终胜出的人,所以他获得了上一任圣女。

“但是我不喜欢,为什么我要成为别人的奖励。”柳萤坐在石头垒起的院墙上,对着他说。

“我不想被人争夺或是买卖,我想在大地上独立的行走,你明白吗,俞。”所以她才能翻出这些院墙,走在外面街上,悄悄地看外面的行人是如何做生意,如何冶炼铁器,如何驱使奴隶的。

陆归远明白她说的话,万年前的岐兰,女性是男性的附属品,即使是最尊贵的祭司也是各个部族争夺的奖励。

现在的柳萤口中所说的比武不仅仅是战士对决那样简单,能走上台的,都是岐兰最强盛的部族选出来的男子。

场面上看起来是赤身肉搏的战场,而台下才是真正的部落与部落间的对决。

如今的“桑耶”才七岁,可是她已经聪明到看透了这场对决的本质。

圣女代表的是岐兰的信仰,而将军代表的是岐兰的权利。

信仰和权力交织在一起,构成了统治岐兰的力量,而如今柳萤想做的事情,就是将这两部分分开,让岐兰的信仰凝聚起来,一起反对那些有着最传统思想的强盛部落。

这是办不到的。

“俞,岐兰这样下去不会长久的,一味的掠夺周围部落的粮食,迟早那些部落会联合起来,到时候岐兰会被分裂的。”

“我不明白。”俞不明白,他从出生就开始被人买卖,对于他来说,换主人和换地方都如吃饭喝水一样稀疏平常。

“没事,有一天你就明白了,我想结束岐兰如今的局面,不过我的力量还太小了。”

她从院墙上面跳下来,和俞站在一起,看着院子里面的格桑花,红艳的像黄昏时分的日落。

“桑耶!桑耶!我回来了。”院子门口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他扯着嗓子从门口踏进来,手上拿着两块雪白的狐狸皮,脸上又新添了一道疤痕,腰上配着那柄拴着狼牙的弯刀,那是岐兰最英勇的战士,将军的象征。

“父亲!”她激动的朝他跑过去,到了他的面前就抬起脚用力一蹬,男人把狐狸皮往地下一扔,两只手撑着她的胳肢窝,把她从半空中抛的更高,然后转上一圈又把她接住。

“我的桑耶!又长高了!”

“快放下,快放下!”桑额耶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赶过来,看着这喜笑颜开的父女俩在这没轻没重的玩闹。

“还来还来!”俞第一次见她这样的高兴,整个人透着不一样的兴奋。

“不行!”祭司及时制止了她们俩。

“不玩了不玩了,看我给你带回来了什么。”他把刚刚扔在地上的两块狐狸皮捡了起来,抖了抖上面的灰。

“这是我从雪山脚下打回来的狐狸,叫桑额耶给你做冬日的围脖,或者叫人给你把狐狸尾巴拴在你的辫子上。”

“啊,好白的狐狸皮,俞,我给你把尾巴拿下来,做成绑在辫子上的绳子。”

将军这才看见自己女儿身后的少年,瘦骨嶙峋的样子,整个人包在焦黄的皮肤下面,两旁的头发被梳成了辫子,其他的微微卷起的长发被披在后面。

一双眼睛让他想起了草原上的狼崽,虽然如今看着瘦小,可是今后一定是一把好刀。

“桑耶,这是谁?”

“是我买回来的奴隶,不过现在他不是奴隶了,他叫俞,住在我的院子里。”她搬完这那两块雪白的狐狸毛皮,上面一根杂质也没有,在这样的太阳下站着,白的有些刺眼。

“奴隶?”将军细细的打量他。

勇士要带领部落的人在荒漠里前行,拥有最敏锐的感官,他只用看一眼便知道哪一处有其他部族的伏兵,哪一处有水源,哪一处有能果腹的粮食。

只用一眼,就能分辨出敌对部族中最厉害的勇士,所以他看着女儿捡回来的少年,知道他绝非善类。

奴隶能留在女儿的身边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他不允许一个废人,或者是一个别有所图的男人跟在桑耶的身边。

“将军,她是桑耶带回来的。”晚上祭司和将军回到房中温存,他这次为了粮食,带领岐兰几个大的部族和几个刚刚成立的新部族,出去争战了两个月,这才带回今年过冬的口粮。

她察觉到了他对俞的态度,他们都知道圣女的身边跟着一个男奴,在其他部族看来是多么荒谬的事情。

“可是那是个男人。”他想起今日看到的少年,虽然瘦瘦小小,可是那双眼睛....

桑额耶靠在他的肩上,这上边和他脸上一样,又添了两道新的伤疤。

“她是岐兰的桑耶,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圣女是神明的思想,她是岐兰的未来,不必太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