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迎的眼眶登时红了。
宋雨时无意再继续刚刚的氛围，坐得离孟迎近了些，也不管她现在被钱和酒砸得七荤八素的，问：“你退圈打算干什么？”
孟迎的眼珠动了动，挪到宋雨时的脸上，她呐呐：“开火锅店。”
孟迎同学，对火锅一往情深。
祁珂开玩笑：“那你得给我们团内个友情价，至少得打个折吧？”
孟迎擦擦眼泪：“嗯！九九折！”
祁珂：“……”
现在就把你打骨折信不信？
宋雨时看祁珂吃瘪，忍不住笑出了声。祁珂立刻丢来个哀怨的眼神，仗着孟迎稀里糊涂地，指腹轻轻搭上宋雨时的手背：“你笑我。”
宋雨时绷住笑意：“我没有。”
祁珂控诉：“我都看见了！”
宋雨时：“……你看见了？”
祁珂：“嗯！”
宋雨时：“好吧，我笑你了。”
祁珂：“……？”所以她没看见就是没发生过是吗！
祁珂垂着眼，指腹在宋雨时白皙的手背上滑动，像羽毛般，不重，却无法忽视。宋雨时想收回手，身体却接收不到大脑的指令，只僵在那里不动。
祁珂忽然开口：“阮向梦呢？”
宋雨时：“回云州市了。”
祁珂：“她再呆下去，青梅CP就快干掉我们俩的CP了。你是不知道，你的唯粉为了拆我们的CP，恨不得全员嗑青梅。”
宋雨时笑了笑。
唯粉的心思她懂，不组另一对怎么拆这一对呢？也难为她们靠阮向梦送她上班下班抠糖了。
宋雨时说：“她们嗑的是亲情。”
祁珂扬眉。
“嗑我们的友情。”宋雨时补充，欲盖弥彰般地又强调一遍：“还有姐妹情。”
“你们两个别再亲情友情姐妹情了，我都快看出爱情来了。”望着支票沉默了很久的孟迎突然插|入了话题，她眨着一双泪汪汪的眼，在祁珂和宋雨时看过来后，又捂住脸：“呜呜呜，我脏了，我知道我胡思乱想，我不该玷污你们的友情，我腐眼看人姬！”
祁珂：“……她什么时候腐了？”
宋雨时叹气。
并非所有直女都像宋雨时接受度这么高的，直了二十几年，冷不丁被同性告白了，孟迎这时候正处于三观被重塑的状态。
宋雨时看了眼时间，说：“不早了，回去吧。”
“好。”祁珂起身，正要叫服务员结账，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祁珂条件反射：“请进。”
门被打开，周迩站在门口。
几乎是一瞬间，祁珂和宋雨时起身，把孟迎挡在了身后。
周迩穿了身LV当季新款长裙，妆容精致，像是从哪个舞会上落跑的公主。她气喘吁吁地扶着门框，看到两人的动作，脸不由一黑：“防贼呢？”
自家姐妹，祁珂没说话。
倒是宋雨时毫不客气：“嗯。”
“老板！您穿着高跟鞋长跑不怕崴着脚啊！”门外又传来说话声，听声音应该是周迩的助理。她到门口时，还愣愣地问了句：“您怎么不进去？”
因为路被堵了。
周迩无奈：“我就跟她说句话。”
“谁在说话？”孟迎不等祁珂和宋雨时让开，伸手扒拉开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出来，她看到周迩时愣了下，低下头，揉揉眼，再看：“周迩？”
周迩往前走了一步：“你喝醉了？”
“给我停那！”孟迎的手一指，美目微瞪，气势摄人。
周迩站那了。
孟迎却走了上去。
宋雨时想上前拉住孟迎，手腕却被人轻轻扯住，她看过去，祁珂对她摇了摇头，无声道：“感情的事，让她们自己处理。”
宋雨时微怔，想把手扯回来，祁珂却用了力气。
宋雨时：“……”
祁珂微微侧过脸，眼里有一丝丝恳求：“就牵一会儿。”
宋雨时指尖微动，只觉得祁珂扣着她的脉搏处渐渐发烫，战栗顺着血管直抵心脏，轻轻一击，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而易举地击中。
怦怦，怦怦。
都怪祁珂。
宋雨时胡思乱想着，都怪祁珂正好长在她的取向狙击上，色令智昏，她现在一定是昏了头。
她们两个在后面小动作不断，周迩和孟迎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
宋雨时回过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孟迎拿着两张支票轻轻地打在周迩的脸上，神态傲然，一字一顿，霸气十足：“去你妈的好资源，我不要了！我天生就不是吃这个饭的人，老娘要去当素人了！”
门口的周迩助理瞳孔震动：“完了完了完了，我们周总这辈子心高气傲，从来没被人打过脸，等会她发火我从哪跑合适啊……”
周迩：“好。”
助理：“？”
祁珂呵呵：“一物降一物罢了。”
孟迎也傻了：“啊？”
周迩抓住她的手腕，笑着说：“我说好。你不想要资源，可以。你想当素人，可以。你想开火锅店，都可以。”
助理：日？
祁珂：“……？”
都是一起长大的，这个人的段位怎么可以直接从青铜到王者的？周迩背着她去哪里打怪升级了？
周迩的视线越过孟迎，看向祁珂，在祁珂身上停留片刻，毫不犹豫地转向宋雨时：“我可以把她带走吗？”
祁珂：“……”为什么看了我两秒什么也没说？我看起来很没有话语权吗！
宋雨时缓慢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周迩：“什么？”
宋雨时把手腕从祁珂的手里扯出来，走上前，丝毫不畏惧周迩的目光：“你把孟迎带走，你应该问她，为什么要问我？”
周迩抬了抬下巴：“受教了。”
她收回目光，认真地看着因为醉酒时不时掉下线的孟迎，轻声问：“孟迎，你后面这两个人要过二人世界，你愿不愿意跟我回去住一晚？”
孟迎刚刚哭过，眼眶红红的，衬着晕红的白皙脸蛋，像只漂亮好骗的小兔子。
她喃喃：“二人世界？”
周迩尽量让语气放缓：“嗯，你会打扰她们的。”
祁珂翻了个白眼，真想把这一幕给拍下来寄到幼儿园，让小朋友看看什么叫现实版的大尾巴狼诱骗小白兔。
孟迎愣愣地看着周迩。
周迩温柔地回望。
慢慢地，孟迎弯下腰，头抵在周迩的肩膀上，眼泪在周迩昂贵的衣服上招呼，周迩面不改色地环住她的腰，看向宋雨时：“她做出选择了。”
祁珂：“等等。”
周迩：“？”
祁珂：“你不会对她做什么吧？”
周迩黑线：“我是那种人吗？”
祁珂理所当然：“你是啊。”
周迩：“……”
宋雨时没听她俩扯皮，只是警告：“不要做出以后会后悔的事情。”
周迩了然：“我知道。”
说完，她扶着孟迎出去了。宋雨时望着空荡荡的门口，一时觉得怅然，小指却在这时候被人抓住了。
还晃了晃。
宋雨时无奈，侧过脸：“……不要得寸进尺。”
祁珂很无辜：“队长。”
“嗯？”
“我们去过二人世界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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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风还是凉，祁珂也喝了点酒，头重脚轻地跟宋雨时回到住房，有要感冒的征兆。她靠嗓子吃饭，感冒影响工作，无奈之下，宋雨时开火煮了姜汤。
祁珂趴在吧台上看她的背影。
宋雨时喜欢有吧台的房子，开放式的厨房，跟客厅餐厅连在一起，一转身就能看到做饭的人。
宋雨时头也不回：“你可以坐在沙发上等着。”
祁珂答应：“好。”
但是不动。
宋雨时只听到答应没听到动静，不由拉了拉嘴角，随她去了。
“队长啊。”
“……我早就想提醒你了。我不是你的队长很就了。”
“一个称呼嘛，是情趣。”
“……”
“队长啊。”
“说。”
“我马上要去LA了，好久不能见你。你给我留个念想吧。”
“……”
宋雨时没说话，她关上火，盛了碗姜汤，回身放到吧台上：“喝掉。”
祁珂摩挲着戒指，在宋雨时不耐烦的目光看过来之前，她抬手，指环贴住宋雨时的唇，冰冰凉的。
祁珂笑了笑：“一个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