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人民也因此相信国家和民族将被重塑,人与人之间将自此变得真诚而透明。
与英国议会中精英阶层就具体政策激烈争辩不同。
法国这边的情况,则是辩论让位于演说、差异让位于公共、妥协让位于理想。
因此如果说英国的革命是根源于自身的历史传统,那么法国的革命则是基于更为抽象的价值理念————即为【在真诚而透明的社会关系上重建一个以启蒙价值主导的全新共同体】。
基于这样的理念,法国革命者相信普遍的真诚与美德是可以实现的,而政党只会因为各自的私人利益分裂这个共同体,所以任何潜在的结合都会使人联想到党派的密谋,正是这一现象使得法国大革命的出现期间天然阻止了政党政治的形成。
然而这里却形成了一个悖论:也就是对于真诚与透明的追求加剧了人们对潜在政党的敌视,而为了在这种敌对中生存下来,他们不得不抱团寻求庇护,最终另一种‘无名有实的政党’形成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罗伯斯庇尔的多番指责与煽动群众,就吉伦特派那种内部连保皇派都没完全清除干净的大把议员,绝不会自此快速团结起来的走到一起。
但是这种形势下造就的政党并不具有价值上的正当性,再加上政党政治传统的缺失,失去了秩序与规则的政党冲突无法造就宪政,只会形成党争,于是法国革命就开始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这个死循环所导致的最根本悖论就在于:法兰西第一共和国作为一个资产阶级要素居多的共和国,它却天然就抵制‘作为现代资本主义共和国立国基础’的政党政治!
再加上罗伯斯庇尔这人又偏偏在此期间,犯下了最为第二个最为致命,堪比政治自杀的错误……也就是本该作为支持自己群众基本盘的无套裤汉们,都纷纷因为自己先前镇压了埃贝尔派和忿激派这类持有极左思想的政治同盟这一原因,进而导致对方不约而同的在这一刻对雅各宾派产生了冷眼旁观与质疑态度之故,这才导致了雅各宾派高层都在被热月党人反扑之时,没有群众想要自发发动起义尝试营救他们。
当一个革命政党试图主动镇压内部想要替广大无产阶级办事说话的内部反对派,然后再查封了这些成员的报纸,顺便堵住他们与群众的嘴时,就不要怪群众在这个政党遭遇围攻遇难之时袖手旁观了。
但凡雅各宾派这会儿与埃贝尔派和忿激派的政治同盟还在,屁股始终坚持坐在无套裤汉们一边的话,那就算是热月党人在此期间发动个114514次政变,那些狂热并且数量占据了巴黎民众绝大多数的无套裤汉们,都会第一个不答应,并且主动站出来与热月党人斗争到底。
而最后一个看似属于细枝末节重要性最弱,但也同样不可忽视的第三个致命错误,就是来自于罗伯斯庇尔这人的【树敌过多,政敌打击面太广】了。
即便对方已经干出了背叛自己基本盘的行为,导致了无套裤汉们暂时对他报以怀疑与政治冷淡的行为,可由于对方的统制经济仍然还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