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的手臂撑起上半身,俯视着霍深见。
少年精致的眉眼满是无奈。
郁长洱这个小哭包,眼泪说来就来。
他哄了一夜才哄好的,怎么能现在惹哭她呢。
“好,你睡吧。”
对上郁长洱,霍深见似乎从来就没有赢过。
时间是真的太早了,郁长洱满意地趴在霍深见怀里,很快睡着了。
霍深见看着她的睡颜,良久,才自己闭上眼睛。
楼下,阿姨们已经准备好了早餐,看着郁先生一脸的高兴,好像发生了什么大好事一样。
阿姨们对视一眼,先生还不知道宝贝疙瘩长洱被人欺负了呢。
否则那里笑得出来。
没看见对小姐一向冷淡的霍少爷这次都这么如临大敌。
可见事情严重。
郁父满脸欢喜地跟阿姨们说,“待会儿,朵朵和深见起来了,再给他们准备一些年轻人爱吃的。
以后啊,对深见,要更上心才是。
有可能,就不是客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姨们:……
“好的先生。”
郁父讨厌看了一眼楼上,安安静静的。
好,很好!
孩子们还睡着呢。
郁父一高兴,喝了三大碗皮蛋瘦肉粥。
以后可以考虑考虑,少算计一点深见。
毕竟以后就是爸爸的好女婿啦。
郁父的头上,仿佛长出了两个大大的狐狸耳朵。
却因为他一脸快乐的笑意,变成了毛茸茸的,软乎乎的耳朵。
楼上的确安静。
霍深见被郁长洱抱着,脖子里都是汗。
少年隽美的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
但呼吸是绵长的。
看见了郁长洱眼底弱弱的神采重新回来,霍深见才算彻底安心。
两人都睡得沉。
知道霍深见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
怀里的郁长洱吓了一跳,小身子可怜地抖了一下。
霍深见立刻本能一般拍抚着郁长洱,还闭着眼睛。
他拿起手机。
玉蓝齐。
霍深见一夜没睡,好歹还经常能迷迷糊糊的。
但玉蓝齐直接在书桌边坐了一晚上,看着时钟直到天亮。
天亮了她也不敢打电话,一直等到九点钟。
玉蓝齐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她甚至后悔地想,为什么要纵容小晴他们欺负郁长洱,到最后,竟然报应在她身上。
她受到的折磨才是郁长洱远远比不上的!
郁长洱不就被关了几个小时吗?!
郁长洱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霍深见就睡在床边边上,她房间里偌大一张床,把人家挤到快要摔下去。
霍深见想抽出手臂,被郁长洱压住,压低声音极为温柔,“我出去接个电话。”
郁长洱特别想说不要接她电话,就是她欺负我……
但童童说过不许告状的。
郁长洱小手慢吞吞的,不情不愿地撒开霍深见坚硬的手臂,眉眼低垂。
小姑娘浑身上下都写着“我很委屈哒”。
头顶都飘着乌悠悠,却弱得完全没有用的怨气。
霍深见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他秀眉微皱,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一下郁长洱的头顶。
这家伙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被拍了一下头顶,就高兴地抬起头。
霍深见看了反而不是滋味。
太单纯了。
不懂得计较。
霍深见关上门,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习惯了郁长洱那里的温度,他的房间竟然显得那么冷清。
“深见,你在吗?你……郁长洱怎么样了?”
玉蓝齐熬了一夜后,声音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她暂时没事了,后续心里情况,还要观察。”
大约是耐心全部用在照顾郁长洱身上了,霍深见的语气不算太令人亲近。
霍深见的淡漠让玉蓝齐憋不住地哭了出来,“深见,我不知道郁长洱跟你说了什么……
但请你相信我,她的事情,我真的完全不知情的。”
“她什么都没跟我说。”
玉蓝齐不可置信,“那……你的意思是,从头到尾,怀疑我的人……
是你?”
不是情敌,是她的心上人。
这种怀疑简直像是一把利剑,直接插进了玉蓝齐的心上。
更令她郁结在心的是,她不能完全坦荡地说,自己毫不知情。
她甚至是乐见其成的。
高中这几年,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好几次。
玉蓝齐不确定是不是深见早就知道了。
可为什么以前的事情他从来不管,可这次却态度那么强硬。
答案似乎已经送到了嘴边。
但玉蓝齐那颗精于算计的学霸头脑却怎么也往前推进不了,算不出来了。
“郁长洱什么都不知道。”
霍深见没有正面回答,却是在默认。
那么一个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小姑娘,要是知道,早就嚷嚷着要去报仇了。
哪会像现在这样,被欺负了只会自己缩成一团委委屈屈地哭。
如果没人给她出头,只怕会变成一笔糊涂官司。
玉蓝齐压下心中浓浓的酸楚,“深见……先不说这个了,我想去看看她。”
她真的太想去看看这两人的相处状态了。
“不用了。”
再一次冷淡的拒绝。
“我们……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深见?”
玉蓝齐好怕连这一点都保不住了。
“是,是朋友。
所以蓝齐,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是不知情的,这一次,我相信你。”
霍深见说的是“相信”,可那语气却在明明白白地告诉玉蓝齐。
他知道真相,这件事情不存在相不相信。
只是看在她父亲曾经为了他折断了一条手臂,而按下不发的。
而之后霍深见对小晴他们那些欺负郁长洱的女孩子的所作所为,更是在打玉蓝齐的脸。
玉蓝齐的后背一阵发凉。
她忽然觉得,郁长洱没出大事,也挺好的。
如果郁长洱出事了,是不是就掐灭了她和深见之间最后一丝可能了?
这个郁长洱,就有那么重要吗?